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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論:在您撰寫現代漢語論文時,參考他人的優秀作品可以開闊視野,小編為您整理的7篇范文,希望這些建議能夠激發您的創作熱情,引導您走向新的創作高度。

現代漢語中常式句一般表達形式為:
(狀語)定語+主語+(狀語)謂語+(定語)賓語(補語)
我們可以把現代漢語的常式句作為“標準句式”拿來與文言文的句式進行比較,可以很容易地發現古今句式的不同之處。從而識別文言文的特殊句式,正確理解和翻譯文言語句。
下面以文言文“倒裝句”為例來談談這一方法在教學中的運用。
文言文的倒裝句,也叫“變式句”,就是句子的表達形式不同于現代漢語“常式句”的句子。
1、“大哉,堯之為君也!”此句中“堯之為君也”是個主謂短語,意思為“堯作為君主”。“堯作為君主”怎樣呢?沒有表達一個完整的意思,需要進一步陳述,說明,形容。而“大”是形容詞,意為“偉大”,是要陳述,說明,形容某個對象的。這樣“堯之為君”與“大”構成主謂關系,但句子形式是先謂語后主語,不符合我們現代漢語通常的表達習慣,明顯屬于主謂倒裝。說話人為了強調謂語,把謂語前置了。學生有了這樣的認識,在理解翻譯時只需把主謂關系理順即可。
2、“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讓學生劃分此句的句子成分可以發現:蚓(主語)+無(謂語)+爪牙(賓語)。主謂賓完整,“利”似乎多出來了。但依據詞類知識,“利”是形容詞,意思為“鋒利”,在句中應作定語或謂語,“什么鋒利呢?”,在句中該詞語修飾的對象只能是“蚓”或“爪牙”,而“鋒利的蚓(蚯蚓)”是講不通的,只能修飾“爪牙”。因此,“利”是“爪牙”的定語,應該在“爪牙”的前面。該句是把定語后置了,這是個定語后置句。翻譯時,學生只需把定語提放到中心語前面即可。
3、“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李氏子蟠,……不拘于時,學于余”、“形似酒撙,飾以山龜鳥獸之形”。以上三句中“于藍”、“于余”、“以山龜鳥獸之形”都是“于(以)+名詞”構成的介賓短語(介詞結構),均置于謂語動詞的后面。用現代漢語的句法知識分析,它們處于謂語后面,既不能作賓語(介賓短語不能作賓語),也不能作補語,而現代漢語中介賓短語一般作狀語。實際上,三個介賓短語都修飾句中謂語作狀語,分別表示比較、對象、方式,屬狀語后置。翻譯時,學生只要把介賓短語提前,放置于謂語動詞前即可。
4、①“沛公安在”;②“一言以蔽之”;③“古之人不余欺也”④“何陋之有”。以上所列四類句式是文言文中賓語前置的四種形式。不管哪一種形式的賓語前置,都可以用現代漢語的句法知識加以辨析。如“沛公安在”一句中“沛公”為名詞,是句子的陳述對象。“安”是疑問代詞,相當于“哪里”,“在”為介詞,表示處所。該句本來要表達的意思是“沛公在哪里?”。在讓學生認識這一語言現象時,我們可以舉出一個相類的現代漢語常式句,如“你在哪里?”與“沛公安在”進行比較:“在哪里”與“安在”的意思一樣,但前者是“介詞+賓語(疑問代詞)”,后者是“賓語(疑問代詞)+介詞”,顯然后者把“賓語”前置了。同樣“古之人不余欺也”一句中,構成該句的每個詞的意思和現代漢語的意思一樣,學生容易理解。但學生對“古代的人不我欺騙”這種說話的方式卻大為疑惑,古人為什么要這樣說話呢?教者可舉一相類句式進行句法分析,如“他不欺騙我”,“他”是主語,“欺騙”是謂語,“我”是賓語。兩相比較,學生會很容易發現“不我欺騙”是把賓語“我”放在了謂語動詞前面,是賓語前置。這是古人語言表達的習慣之一,是為了強調賓語。可見,利用現代漢語語法知識認識文言文的特殊句式,從而正確理解句意,快速翻譯句子,是一種既簡便又實用的方法。二、把現代漢語的詞法與句法知識相結合,快速解讀句子,全面理解文意
以蘇軾《石鐘山記》一文第一段為例。
《水經》云:“彭蠡之口有石鐘山焉。”酈元以為下臨深潭,微風鼓浪,水石相搏,聲如洪鐘。是說也,人常疑之。今以鐘磬置水中,雖大風浪不能鳴也,而況石乎!至唐李渤始訪其遺蹤,得雙石于潭上,扣而聆之,南聲函胡,北音清越,桴止響騰,余韻徐歇,自以為得之矣。然是說也,余尤疑之。石之鏗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而此獨以鐘名,何哉?
理解這段文字時,教者可讓學生有意識地與現代漢語進行比較,并用現代漢語語法知識加以分析。這段文字絕大部分實詞含義和用法與現代漢語一致,只有“鼓”、“是”、“鳴”、“名”用法比較特殊。我們可以用詞法知識進行分析。“鼓”現代是名詞,而在“微風鼓浪”一句中,“鼓”處在主語和謂語之間,由名詞活用為動詞,陳述“微風”,支配賓語“浪”,意為“鼓動”。“是”現代是判斷詞,而在“是說也,人常疑之”一句中,“是說”是偏正短語,是“之”指代的對象,作“疑”的賓語,“是說”應是名詞性偏正短語,“是”是代詞,限制“說”,意思是“這個”。“鳴”是動詞,“雖大風浪不能鳴也”一句中,“鳴”后省略代詞“之”。補充完整后的句子應是“雖大風浪不能鳴之(鐘磬)也”。按照現代漢語句子成分分析法提取該句主干為:浪鳴之。可以看出主語“浪”和賓語“之”之間產生了“主語使賓語怎樣”的意味,據此可以判斷“鳴”為動詞的使動用法,可理解為“使……鳴”。“名”,現代是名詞,在“而此獨以鐘名”一句中,用句子成分分析法可以看出:“名”處在謂語位置,作謂語。但依據現代漢語的詞類知識名詞一般不作謂語,由此可推斷“名”是名詞活用為動詞,作謂語,意為“命名”。
同樣,用句法知識比較分析這段文字,可以看出,大多數文言句式與現代漢語一致。而“得雙石于潭上”、“石之鏗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兩句的表達習慣就與現代漢語不一樣。為了讓學生清楚地認識古漢語的特殊句式,教者可用現代漢語的句法知識加以分析。“得雙石于潭上”這個句子的主語是“李渤”,承前句省略,謂語是“得”,賓語是“雙石”,這三個詞按現代漢語常式句表達習慣組成一句話就是:“李渤得雙石”。而原句中“于潭上”是個介賓短語,現代漢語中介賓短語一般作狀語修飾謂語。據此,“于潭上”應作“李渤得雙石”這個句子的狀語,這樣,該句的完整表達應是“李渤于潭上得雙石”,把這個句子與“得雙石于潭上”比較,學生自然可以發現原文句子介賓短語后置了,從而掌握狀語后置句式。“石之鏗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一句中,“所在皆是也”意為“到處都是這樣”,這是個缺少主語的句子,表達完整應該是:“(什么)到處都是這樣”。“什么”是該句陳述說明的對象,這個對象就是“石”,“石”后“鏗然有聲”似乎與“石”構成主謂關系,但這樣一來,原句就成為兩個句子,這兩個句子形成并列關系,表達兩層意思,即:“石(頭)鏗然有聲”、“石(頭)所在皆是”,這顯然不符合作者本來要表達的意思。那么“鏗然有聲”是不是作狀語呢?用句法知識分析可以看出,“鏗然有聲”是動詞性狀謂短語,一般作謂語。據此,“鏗然有聲”只有作“石”的定語,意為“鏗鏘作響的石頭”,是一個名詞性偏正短語,正好與后面的“所在皆是”構成主謂關系。這樣,學生就可以認識古漢語的定語后置句式。【論文主題詞】現代漢語語法;比較;解讀
現代漢語中常式句一般表達形式為:
(狀語)定語+主語+(狀語)謂語+(定語)賓語(補語)
我們可以把現代漢語的常式句作為“標準句式”拿來與文言文的句式進行比較,可以很容易地發現古今句式的不同之處。從而識別文言文的特殊句式,正確理解和翻譯文言語句。
下面以文言文“倒裝句”為例來談談這一方法在教學中的運用。
文言文的倒裝句,也叫“變式句”,就是句子的表達形式不同于現代漢語“常式句”的句子。
1、“大哉,堯之為君也!”此句中“堯之為君也”是個主謂短語,意思為“堯作為君主”。“堯作為君主”怎樣呢?沒有表達一個完整的意思,需要進一步陳述,說明,形容。而“大”是形容詞,意為“偉大”,是要陳述,說明,形容某個對象的。這樣“堯之為君”與“大”構成主謂關系,但句子形式是先謂語后主語,不符合我們現代漢語通常的表達習慣,明顯屬于主謂倒裝。說話人為了強調謂語,把謂語前置了。學生有了這樣的認識,在理解翻譯時只需把主謂關系理順即可。
2、“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讓學生劃分此句的句子成分可以發現:蚓(主語)+無(謂語)+爪牙(賓語)。主謂賓完整,“利”似乎多出來了。但依據詞類知識,“利”是形容詞,意思為“鋒利”,在句中應作定語或謂語,“什么鋒利呢?”,在句中該詞語修飾的對象只能是“蚓”或“爪牙”,而“鋒利的蚓(蚯蚓)”是講不通的,只能修飾“爪牙”。因此,“利”是“爪牙”的定語,應該在“爪牙”的前面。該句是把定語后置了,這是個定語后置句。翻譯時,學生只需把定語提放到中心語前面即可。
3、“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李氏子蟠,……不拘于時,學于余”、“形似酒撙,飾以山龜鳥獸之形”。以上三句中“于藍”、“于余”、“以山龜鳥獸之形”都是“于(以)+名詞”構成的介賓短語(介詞結構),均置于謂語動詞的后面。用現代漢語的句法知識分析,它們處于謂語后面,既不能作賓語(介賓短語不能作賓語),也不能作補語,而現代漢語中介賓短語一般作狀語。實際上,三個介賓短語都修飾句中謂語作狀語,分別表示比較、對象、方式,屬狀語后置。翻譯時,學生只要把介賓短語提前,放置于謂語動詞前即可。
4、①“沛公安在”;②“一言以蔽之”;③“古之人不余欺也”④“何陋之有”。以上所列四類句式是文言文中賓語前置的四種形式。不管哪一種形式的賓語前置,都可以用現代漢語的句法知識加以辨析。如“沛公安在”一句中“沛公”為名詞,是句子的陳述對象。“安”是疑問代詞,相當于“哪里”,“在”為介詞,表示處所。該句本來要表達的意思是“沛公在哪里?”。在讓學生認識這一語言現象時,我們可以舉出一個相類的現代漢語常式句,如“你在哪里?”與“沛公安在”進行比較:“在哪里”與“安在”的意思一樣,但前者是“介詞+賓語(疑問代詞)”,后者是“賓語(疑問代詞)+介詞”,顯然后者把“賓語”前置了。同樣“古之人不余欺也”一句中,構成該句的每個詞的意思和現代漢語的意思一樣,學生容易理解。但學生對“古代的人不我欺騙”這種說話的方式卻大為疑惑,古人為什么要這樣說話呢?教者可舉一相類句式進行句法分析,如“他不欺騙我”,“他”是主語,“欺騙”是謂語,“我”是賓語。兩相比較,學生會很容易發現“不我欺騙”是把賓語“我”放在了謂語動詞前面,是賓語前置。這是古人語言表達的習慣之一,是為了強調賓語。可見,利用現代漢語語法知識認識文言文的特殊句式,從而正確理解句意,快速翻譯句子,是一種既簡便又實用的方法。
二、把現代漢語的詞法與句法知識相結合,快速解讀句子,全面理解文意
以蘇軾《石鐘山記》一文第一段為例。
《水經》云:“彭蠡之口有石鐘山焉。”酈元以為下臨深潭,微風鼓浪,水石相搏,聲如洪鐘。是說也,人常疑之。今以鐘磬置水中,雖大風浪不能鳴也,而況石乎!至唐李渤始訪其遺蹤,得雙石于潭上,扣而聆之,南聲函胡,北音清越,桴止響騰,余韻徐歇,自以為得之矣。然是說也,余尤疑之。石之鏗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而此獨以鐘名,何哉?
理解這段文字時,教者可讓學生有意識地與現代漢語進行比較,并用現代漢語語法知識加以分析。這段文字絕大部分實詞含義和用法與現代漢語一致,只有“鼓”、“是”、“鳴”、“名”用法比較特殊。我們可以用詞法知識進行分析。“鼓”現代是名詞,而在“微風鼓浪”一句中,“鼓”處在主語和謂語之間,由名詞活用為動詞,陳述“微風”,支配賓語“浪”,意為“鼓動”。“是”現代是判斷詞,而在“是說也,人常疑之”一句中,“是說”是偏正短語,是“之”指代的對象,作“疑”的賓語,“是說”應是名詞性偏正短語,“是”是代詞,限制“說”,意思是“這個”。“鳴”是動詞,“雖大風浪不能鳴也”一句中,“鳴”后省略代詞“之”。補充完整后的句子應是“雖大風浪不能鳴之(鐘磬)也”。按照現代漢語句子成分分析法提取該句主干為:浪鳴之。可以看出主語“浪”和賓語“之”之間產生了“主語使賓語怎樣”的意味,據此可以判斷“鳴”為動詞的使動用法,可理解為“使……鳴”。“名”,現代是名詞,在“而此獨以鐘名”一句中,用句子成分分析法可以看出:“名”處在謂語位置,作謂語。但依據現代漢語的詞類知識名詞一般不作謂語,由此可推斷“名”是名詞活用為動詞,作謂語,意為“命名”。
同樣,用句法知識比較分析這段文字,可以看出,大多數文言句式與現代漢語一致。而“得雙石于潭上”、“石之鏗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兩句的表達習慣就與現代漢語不一樣。為了讓學生清楚地認識古漢語的特殊句式,教者可用現代漢語的句法知識加以分析。“得雙石于潭上”這個句子的主語是“李渤”,承前句省略,謂語是“得”,賓語是“雙石”,這三個詞按現代漢語常式句表達習慣組成一句話就是:“李渤得雙石”。而原句中“于潭上”是個介賓短語,現代漢語中介賓短語一般作狀語修飾謂語。據此,“于潭上”應作“李渤得雙石”這個句子的狀語,這樣,該句的完整表達應是“李渤于潭上得雙石”,把這個句子與“得雙石于潭上”比較,學生自然可以發現原文句子介賓短語后置了,從而掌握狀語后置句式。“石之鏗然有聲者,所在皆是也”一句中,“所在皆是也”意為“到處都是這樣”,這是個缺少主語的句子,表達完整應該是:“(什么)到處都是這樣”。“什么”是該句陳述說明的對象,這個對象就是“石”,“石”后“鏗然有聲”似乎與“石”構成主謂關系,但這樣一來,原句就成為兩個句子,這兩個句子形成并列關系,表達兩層意思,即:“石(頭)鏗然有聲”、“石(頭)所在皆是”,這顯然不符合作者本來要表達的意思。那么“鏗然有聲”是不是作狀語呢?用句法知識分析可以看出,“鏗然有聲”是動詞性狀謂短語,一般作謂語。據此,“鏗然有聲”只有作“石”的定語,意為“鏗鏘作響的石頭”,是一個名詞性偏正短語,正好與后面的“所在皆是”構成主謂關系。這樣,學生就可以認識古漢語的定語后置句式。
提到“體”(aspect),一般認為它是一種語法范疇。《語言與語言學詞典》中說:體是“動詞的一個
語法范疇,用添加前綴、后綴或變化中間元音的方法來表示。‘體’表示的時間概念不多,而是表示所敘述
的動作的類型和動作是否持續。”(第30頁)《語言學和語音學基礎詞典》說:體是“對動詞作語法描述
的一個范疇(與時和語氣一起),主要指語法標志動詞表示持續或表示活動類型的方式。”(第41頁)在
現代漢語中,一部分形容詞也有體的分別,所以《中國大百科全書·語言文字》說:“體的范疇表示動作(
或狀態)的過程”。(第471頁)
現代漢語中是不是有在體的語法范疇?有不少語法學家對此作了肯定的答復。王力把體稱為“情貌”,
他在《中國現代語法》中認為:“大致說來,人們對于事情和時間的關系:第一,著重在事情是何時發生的
,不甚問其所經過時間的遠近,或長短;第二,著重在事情所經過時間的長短,及是否開始或完成,不甚追
究其在何時發生。前者可以羅馬語系(法語、意大利語、西班牙語等)為代表,后者可以中國語為代表。”
(第151頁)高名凱在《漢語語法論》中說:“漢語語法構造,則沒有時間,而有‘體’。”(第189
頁)由張斌、胡裕樹給《中國大百科全書·語言文字》撰寫的條目中認為:現代漢語同古代漢語的差異,在
詞類上的表現之一是“動詞時態范疇的出現。”(第178頁)龔千炎在《談現代漢語的時制表示和時態表
達系統》中說:“現代漢語只有‘體’的語法范疇而無‘時’的語法范疇。”[①]相比之下,否定的意見
不多,但確實存在。徐烈炯在給《中國大百科全書·語言文字》撰寫的條目中說:“漢語沒有時的形態范疇
。有些語法學家認為它有體的形態范疇,例如‘著’表示進行體,‘了’表示完成體等。但是這樣的分類是
不夠精密的,例如‘臺上坐著主席團’的‘著’字表示的是一種靜止的狀況,而‘屋頂上蓋著一層厚厚的雪
’的‘著’字表示的是動作遺留下來的狀態。至于‘了’,它確有完成體的功能(做了一件好事),但有時
‘了’和‘著’卻很難區分。例如‘開著窗戶睡覺’:‘開了窗戶睡覺’,‘著’和‘了’在這樣的上下文
里幾乎是同一意義。因此,漢語語法學家沒有采用體的范疇,而把這一些詞作為動詞詞尾或語氣詞來處理。
”[②]同樣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有影響的語法教材和論著在涉及到這個問題時的下述做法:不明確斷言體的
語法范疇的存在,但又介紹體助詞。比如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的《現代漢語》(增訂版)中,是在說明動態
助詞“著、了、過”的時候才介紹由它們表達的幾種體。熙《語法講義》中認為“了、著、過”是動詞
后綴,分別表示動作的完成,動作或變化的持續,曾經發生某事或曾經經歷某事,他也不提及體、時態或動
態。大家知道,除去少數人之外,國內語法學家如果承認現代漢語中存在詞的語法范疇,那么體便是唯一的
范疇。對于這樣一種語法范疇,上述教材、論著的作者為什么要采取避而不談的態度呢?我們揣測,這可能
是為了控制教材的難度,也可能是服從整體的基本框架,但是不是他們也覺得直截承認體是語法范疇不太合
適呢?看來未嘗沒有這個可能。
承認現代漢語中存在某些虛詞,它們表示體的意義,這幾乎是不可抗拒的。如若不然,對“了、著、過
”這些助詞又作何種解釋呢?然而,要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承認現代漢語中存在體的語法范疇,則如上文所
述,就有分歧了。從表面看來,這種分歧并非原則性的。因為不管怎樣,畢竟大家都承認現代漢語中有表示
體意義的手段,承認體意義是有幾種類別,這就夠了。至于它們是否上升為語法范疇,盡可以仁者見仁,智
者見智。但是若能透過表面現象作一深入的思考,就會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可以輕視的問題。體能否成為
一種語法范疇,這個問題本身或許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對它的探討涉及了對現代漢語語法學分類框架賴以構
建起來的幾條重要規則的反思,循此探求下去,我們得到的收益可能是極為重要的。退一步說,如果我們僅
僅把注意力限制在體本身的范圍內,那么這種探討也不是無足輕重的。初步的考察表明,即使我們目前尚不
能對現代漢語中的體能否概括為語法范疇作出明確的答復(因為它涉及的是一個全局性的思考),我們也能
透過對此而作的辨析和思考,對現代漢語中的體概念有一個更為深刻、更為全面的認識。
二
在《理論語言學引論》中,萊昂斯區分了三種語法范疇:首要(primary)語法范疇指詞類,次要(secon
dary)語法范疇指時、式、格等,而主語、謂語、賓語等屬于功能范疇(functionalcategories)。按照這
樣分類,體若作為語法范疇屬于次要范疇。次要語法范疇又可稱為狹義的語法范疇。如高名凱所說:“以狹
義的意思來說,語法范疇則指一般語法學家在詞類下所討論的名、動、形容等詞所有的形態變化所表示的那
些語法意義的概括。”[③]這種觀點,和前文所引《語言與語言學詞典》、《語言學和語音學基礎詞典》
的說法都相吻合。顯然,它們的共同性源于對普通語言學理論的遵守,眾所周知,這種理論得以建立的材料
基礎是有形態變化的語言,主要是印歐語。
正是在這方面,現代漢語吳現出另外一種面貌。正如呂叔湘主編的《現代漢語八百詞》指出的:“漢語
語法的最大特點是沒有嚴格意義的形態變化。我國某些兄弟民族語言和西方語言里邊用形態成分來表示的概
念,漢語里邊或者不作表示,或者用半獨立的詞來表示。”(第1頁)這些半獨立的詞(即虛詞)在語法上
往往有這樣的特點:經常附著在實詞之上,全也經常附著在自由短語之上。
利用半獨立的詞來表示體意義,是現代漢語表示體的主要語法手段。這一點,在各家的研究中都有反映
。王力在現代漢語中分出七種情貌,除了普通貌是零形式之外,其他六種都用情貌成分表示。這些成分按今
天的一般說法,包括助詞“著、了”,趨向動詞“起來、下去”,語氣詞“來著”和動詞重疊。高名凱認為
現代漢語中有三種體,“這些詞,除了疊動和加強是重復或連用詞外,其他的則由補助詞表現之。進行體和
起動體的虛詞加在具有動詞功能的詞之前,這些虛詞多半還帶有規定者的意味。完成體和結果體的虛詞則是
加在具有動詞功能的詞的后面的,這些虛詞都是實詞變來的,其本身本來可以具有動詞的作用。”[④]高
名凱所說的虛詞,今天分別稱為副詞如“正在、剛、才、恰”,助詞如“了、過”,動詞如“到、中”。《
中國大百科全書·語言文字》提到了五種體,其中三種用助詞“著、了、過”表示,短時體(或嘗試體)用
動詞重疊表示,可能體例如“說得清”“聽不懂”。“說得清”“聽不懂”之類,按呂叔湘的看法,是由在
復合動詞中插入“得、不”構成的。龔千炎在文章中分出了八種體,分別由時態副詞如“曾經”,準時態副
詞如“就要”,時態助詞如“了”,準時態助詞如“起來”和語氣詞如“來著”表達。
以上各種表示體的手段,除去動詞重復、連用、零形式以及動詞“到、中”等之外,都是或多或少地具
有附著性的詞,其中體助詞或語氣詞是公認的半獨立詞(熙認為“了、著、過”是詞綴),至于時態副
詞之類,有人不同意它們是半獨立的詞,但它們具有附著性是不能否認的。
概括地說,現代漢語中用半獨立的詞表示體的意義時,它們的附著對象可以是動詞、形容詞,也可以是
謂詞性短語,又可以是一個句子。例如:
①屋里的燈還亮著。(“著”附著在形容詞后)
②師傅們曾經不止一次地批評幫助過他。(“過”附著在謂詞性短語后)
③程斌終于找到一個沒人坐的座位了。(“了”附著在句末)
④洗干凈了一盆臟衣服。(“了”附著在謂詞性短語后)
⑤今天星期一了(“了”附著在名詞性謂語句末)
這種現象表明,即使我們承認半獨立的詞表示體的意義是外部形態,也無法把有關體的形態變化看作是
漢語動詞、形容詞所獨有的特性。這意味著如果在現代漢語中存在體的語法范疇,它并不僅僅屬于動詞、形
容詞。由上文可見,一部分語法語學家在給現代漢語建立體的語法范疇的時候,已經表現出了一種把該范疇
擴大到謂詞短語乃至句子之上的傾向,只是由于他們尚未對此作出理論化、系統化的概括,這一點目前表現
得并不明朗。這一做法一旦變得明朗,則勢必導致對體一類次要語法范疇的定義作出重大的修正。果正這樣
的話,其影響無疑是重大而廣泛的。
三
徐烈炯認為現代漢語中不存在體的語法范疇,其理由不外乎相應的概括缺乏一貫性。應該承認,徐烈炯
所指出的現象的確存在,它們的存在也不是偶然的。比如“菜熱著、上著石膏、晾著衣服”都可以或者表示
運動、動作正在持續,或者表現運動、動作造成的結果正在持續。又如“他當了三年主任”和“他當過三年
主任”意思不同,但是“北京他去了三次”和“北京他去過三次”意思差不多。“畫了一幅畫”和“畫著一
幅畫”意思不同,但是“穿了這件衣服真好看”和“穿著這件衣服真好看”意思差不多。另外,還有一種現
象徐烈炯沒有提到,即有時候用不用體助詞意思也差不多。《現代漢語八百詞》曾指出:表示復數的“們”
,表示完成的“了”等半獨立的詞,“它們的主要特點是缺少普遍性:有的場合一定要用,有的場合可用可
不用,有的場合甚至不能用。……‘你看見〔了〕沒有?’和‘我已經知道〔了〕,你甭說了,里邊的加括
號的‘了’都可以用可以不用的。”(第1頁)在新聞報道尤其是新聞標題中可用而不用體助詞主要是“了
”這種現象,并不是什么新鮮事,例子幾乎可說俯拾皆是:
⑥浦東開發又有一個新題目(新聞標題)
⑦由市委、市府召開的上海市教育工作會議今天上午拉開帷幕。(新聞正文)
有時候標題不用“了”,正文則用“了”,如:
⑧英重新關閉與愛爾蘭通道(新聞標題)
⑨英國警方5日重新關閉了愛爾蘭與北愛爾蘭之間的三條通道。(新聞正文)
根據普通語言學理論,語法范疇的建立是有條件的,“構成語法范疇的基礎是對立關系,因此,范疇必
須包括兩個(或者更多)相互處于對立關系的同類語法意義。”[⑤]比如完成體和未完成體的對立。茲維
金采夫認為:“語法意義用語言中具有體系性的某種標志來表達,這就使語法意義變成了語法范疇。”[⑥
]對此我們的理解是指語法形式必須系統地表示語法意義,如果不系統,就不能概括出語法范疇。用這樣的
標準衡量,現代漢語中的體的語法意義似乎無法上升概括為語法范疇,因為甚至像“了、著、過”這類體助
詞在表示體意義時也缺乏一貫性,又何談系統性呢?不過,我們也應該進一步提出這樣的問題:一貫性是否
意味著無例外。如果承認一貫性并不排除例外現象,那么結論就可能不同了。
弗·帕爾默在《語法》中說:“英語的過去時不只是指過去的時間。它還有另外兩個功能。”(第21
3頁)即除指示過去時間,如Hecameyesterday.(他昨天去的。)之外,還能一、用于間接引語,以便符合
“時的呼應”這條規則,如HesaidhewenttoLondoneveryday.(他說他每天去倫敦。)二、表示“不
肯定”,不太可能或不可能,如Couldyoupassmethesalt?(您能否把鹽遞給我?)IwishIknew.(
我希望我知道(某件事))IfJohncame,Ishouldleave.(如果約翰真會來(這是不可能的),我就走。
)盡管存在上述兩種用法,但是它們并沒有阻礙語法學家從英語動詞的形態變化中概括出“時”的語法范疇
,其原因在于英語動詞的這類變化在本質上和現在時、過去時的表達存在系統的相關性,其他與此不一致的
現象是非本質的,并且是有條件的,可以得到解釋。
在俄語中,大部分動詞構成完成體和未完成體的對立;但也有少數動詞是單體動詞,要么屬于完成體,
要么屬于未完成體;另外還有兼體動詞,其中的大多數形式既可用于表示完成體,也可用于表示未完成體。
如果使用兼體動詞,有時候體的意義“只能根據語句的總的意思來確定,例如:
(附圖[圖])
盡管如此,但因為動詞的大部分有體的對立,因此這種對立成了“體的體系性的范疇特征”,[⑧]并
且使得語法學家得出“體的范疇囊括一切動詞”[⑨]的結論。
由此可見,在有形態的語言中確定諸如“時”、“體”這樣的語法范疇時,國外語法學并沒有把一貫性
等同于無例外。在這里起決定作用的是:表示對立意義的不同形式之間的區別是否有基本的,或者說本質上
系統的區別。現在我們不妨對本節開頭所說的三種情況也作一番考察,看看它們反映的是什么性質的問題。
以下順序討論。
情況一、“著”有時表示運動、動作的持續,有時表示運動、動作造成的結果的持續。這個現象其實不
難解釋,問題和“著”無關,而和動詞有關。根據馬慶株《時量賓語和動詞的類》一文的說法,“坐”這一
類詞是強持續性動詞,“蓋”這一類詞是弱持續性動詞中的“掛類”。前者帶時量賓語時表示動作行為持續
的時間(左按:如能帶“著”,則也表動作行為的持續),后者加“著”既能表示動作行為本身的持續,又
能表示動作行為造成的狀態的持續。可見,不論情況如何,“著”表示持續意義這一點并沒有變化,其他意
義的變化僅和動詞的語義特征相關。
情況二、“了”和“過”,“了”和“著”有時可以互相替換而意義基本不變。對這個現象目前似乎還
不能作出全面而準確的解釋,但它大體和句子的時相有關,特別和動詞的語義特征有關,則似乎是能夠肯定
的。這里我們先提出下列三條可作進一步修正的規則:
一、當后帶動量成分并且該動詞可后帶“了、過”時,非持續動詞后面的“了、過”可以互換,如:
⑩去了一次——去過一次
①①傷了兩回——傷過兩回
①②合并了一次——合并過一次
二、當表示一種特征或伴隨方式時,弱持續動詞的一部分,即馬慶株所說的“掛”類動詞后面的“了”
和“著”可以互換。比如:
①③穿了這件衣服真好看——穿著這件衣服真好看
①④開了窗戶睡覺——開著窗戶睡覺
三、在存現句中,持續動詞后的“了”和“著”可以互換,如:
①⑤床上躺了一個人——床上躺著一個人
①⑥盆里栽了花——盆里栽著花
情況三,體助詞“了”可用而不用。我們對此的解釋也是初步的,可作進一步修正和補充,其條件如下
:
一、當動詞具有完成的語義特征時,后帶的“了”才可能不用。如“金融市場出現危機”。但是這一點
和整個句子的時相有關。如“金融市場將出現危機”因時相制約,該句不能加體助詞“了”,也不能表示完
成的意思。“坐”無完成的語義特征,但在“他坐一會兒就走了”中,卻因時相制約而帶上了完成義。
二、當滿足條件一時,如果是單音節動詞,大都仍須后帶“了”,若是雙音節動詞,則大都可能不用“
了”,如:
①⑦小張丟了一把傘——小張丟一把傘
①⑧小張遺失了一把傘——小張遺失一把傘
三、若補語是表結果的雙音節動補短語,也可能不用“了”,如:
①⑨隊員們登上峰頂
四、若非充當文章標題,以上不用“了”的可能性要成為現實,往往還需要滿足以下兩上條件中的一個
:
1.有后續句,如:
②⑩小張遺失一把傘,小王也遺失一把傘。
2.句未使用否定副詞“沒有”或語氣詞“了”。如:
②①小張丟傘沒有?
②②隊員們登上峰頂沒有?
②③小張丟傘了。
事實上,條件四中的第2項小條件具有很強的約束力。若符合該條件,即使動詞不具有完成的語義特征
,也常可不常體助詞“了”。其原因自然在于“沒有”表示的是對完成的否定,而語氣詞“了”則表示對變
化的肯定。
以上分析表明,情況一其實不能證明“著”在表體意義時不具備一貫性,情況二、情況三則很可能是有
條件的,它們并不能在根本上動搖“了、著、過”之間的分工,也不足以消除用體助詞“了”和不用“了”
即所謂的“零形態”之間的區別。因此欲憑此據來證明在現代漢語無法概括出體的語法范疇,其說服力是不
強的。
四
以往的討論的特點是大多把體當作一個語法范疇、語法概念看待,其實,對體應該從語義、語法(詞法
和句法)、語用三個平面來看待和研究。如果我們能夠這樣放開眼界,那么對問題的認識可能會更為全面、
準確和深刻。
首先,體是一個語義概念。即使像俄語那樣存在體的語法范疇的語言,其中的動詞之所以有體的語法特
點,也是因為它們具有體的語義基礎。如果某種語言無法在形式有系統地、有區別地表示不同的體,該語言
中就不具備成系統的語法上的體,那么就更加有必要給語義體以更大的關注。韓忠誥在《德語動詞的體》中
認為:“在德語中,動詞的體沒有固定的語法特證,沒有形成獨特的語法體系,而是從語義角度出發,用不
同的語言手段表示出來。因此,在德語中,體屬于動詞的語義范疇,表示出動作行為的特征”,[⑩]當代
英語中有沒有體的語法范疇也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把be、have等看作助動詞的語法學家認為英語中存在體
的語法范疇,但如果把be、have等看作鏈接動詞(catenativeverb),則應該承認英語中不存在體的語法范
疇。Huddlesfon和Rodney認為,在英語中體意義與其說是語法的,不如說是詞匯化的,為了避免術語“體”
在意義上的混淆,有必要把語法體和語義體區分開來。[①①]
國內語言學家在研究動詞時,用“完成”、“持續”、“狀態”等語義特征給動詞分類,在本質上就是
對語義體的一種分類法。
其次,體也是一個語法概念。當某種語言中使用某一些語法手段、語法形式來表示不同的體意義時,體
就同時成了語法問題。自然語言中表示體的語法手段可以是詞法范圍的,比如俄語中的ⅡPOPeB3a(完成體)
——ⅡPOPe3aя(未完成體)(剜穿、切穿);也可以是句法范圍的,比如漢語中的“了、著、過”等;又
可以是詞法、句法兼有的,比如若把be、have等當作助動詞,則英語中的be、doing(進行體)——havedon
e(完成體)(干、做)就是這樣構成的。
在語言研究中區分語法體和語義體有很大的必要性,這不僅因為歸根結底語法體是在語義體的基礎上建
立起來的,而且因為作了這種區分之后,十分有利于防止在研究中把語法分析和語義分析混淆起來。在漢語
研究中,防止混淆這一點尤為重要。陳平在《論現代漢語時間系統的三元結構》中說,他討論的時間系統“
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語法范疇。”[①②]可是這個時間系統賴以建構的三元中,有兩元都是語義性質的結
構:句子的時相結構由句子成分的詞匯意義決定,時制的九種基本形式是一種邏輯分類。時態結構(即體結
構)是什么性質,作者沒有明說,但從其陳述看,恐怕仍在是語義結構。這樣一種類型的系統還說是語法范
疇,其可靠性是令人懷疑的。
上古漢語中沒有體的語法范疇,也沒有像“著、了、過”那樣比較純粹的表示體的虛詞等,但這并不說
明上古時候說漢語的人不能意識到體的區別,不能在說話時表達這些區別。“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也
。”(論語)一句中,對動作完成的肯定和否定,是能過句來語氣詞(矣)和否定詞“未”表達的。“既曰
歸止,曷又懷止?”(詩經)中,完成的意思是用副詞“既”表達的。上古漢語缺乏的是語法體,不是語義
體的表達手段。研究上古漢語所能表達的語義體,是語義研究,研究上古漢語是怎樣在句子中用詞匯等手段
表達語義體的,是語法研究。注意研究中的這個差別,對于把握好現代漢語中體的多層次分析,同樣具有重
要意義。
體又是一個語用概念。這主要表現在有些人們不太注意的體的類別和人們怎樣使用句子即怎樣實施以言
行事行為有關系這種現象上。這方面的情況現在研究得很不夠,本文也不想展開討論,這里打算說一下兩個
處于語用、語法、語義邊緣上的問題。
一、有些體意義的表達看來和語句內部的上下文有關。我們曾經提到過:體助詞“過”在“我吃過粽子
”中表示“經歷”,在“我吃過粽子了”中表示“過去完畢”,區別就在于前者句末沒有帶語氣詞“了”,
后者句末使用了語氣詞“了”。[①③]這說明體意義的表達有時會產生變化,而條件可以是話語內部上下
文的變化。
二、有時候,所謂的體的語法意義其實是語用性質的意義。曲衛國的談論英語中現在完成體的意義時認
為,過去對這個體的研究都囿于語法或語義層面,把本來的語用含義當成了語法意義。他說:“所謂的‘現
時關聯’,‘不確指’或‘延伸’并不是語句的語義表征(semanticrepresentation),因為它們不是現在
完成體這個結構內在的、一定有的語義,它們借助于語境,經過推導所獲得的,正如Mcloard所指出的那樣:
‘它們是由說話者在一定的交際語境里賦予的,并取決于人們對事件和后果一般和特殊聯系的理解。’”[
①④]因此現在完成體是一個語用推理的觸發器。
類似的情況在現代漢語中也存在。動詞重疊表示的意義,有的認為是短時態,有的認為是嘗試態,都屬
于體的范圍,[①⑤]比如:
②④下班后逛逛街。(表時量短)
②⑤他揮揮手表示告別。(表動量短)
②⑥你去摸摸,看它燙不燙。(表嘗試)
我們認為動詞重疊表示的語法意義只是短時態,嘗試態不是語法意義,而是在短時態的基礎上形成的語
用意義。這樣分析的主要理由在于:基本上動詞重疊具有短時的意義,可以說是無條件的,而嘗試義的形成
卻是有限制、有條件的。以“摸摸”為例,在例②⑥中,它當然表示嘗試,可是短時的意義仍然存在。然而
在下句中,“摸摸”只保留短時義,不具有嘗試義:
②⑦你去摸摸菩薩,會有好運的。
動詞重疊而產生的嘗試義是句義制約的產物。人們正是根據句子的意義來推斷其中的動詞重疊是否表示
嘗試義的。馬慶株指出“自主的持續性動詞可以重疊,非自主動詞和自主的非持續性動詞一般不能重疊”,
[①⑥]他的說法基本上符合實際。這就為解釋在短時義基礎上怎么會產生嘗試義提供了一個方便:重疊動
詞在句中充當謂語主要成分時,它的主語常常是有生的,極可能是人,而生物實施短時動作總有原因,一個
基本原因便是嘗試,當談論的是打算實施的動作時就更是如此了。
觀察表明,在這方面,主語的類別對于形成特定的句義制約起了重要的作用。比如:
②⑧車輪轉轉又不轉了。(表短時)
②⑨他轉轉車輪,很沉。(表嘗試)
當主語都由指生物或指人的詞語充當時,句中其他成分的語義制約作用就凸現出來了。如:
③⑩你要是不信,就再去看看。(表嘗試)
③①你要是有空,就去家里看看。(表短時)
由此可知,動詞重疊后表示的嘗試義是語用推理的結果,動詞重疊形式在這里的作用相當于一個推理觸
發器。過去的研究忽視了從語用的角度看問題,不僅使得解釋復雜化,而且未能抓住本質,不能不說是一個
很大的缺陷。
五
談到體,首先想到的就是它是動詞的一個語法范疇,其實這一種限定對現代漢語而言是很不合適的。現
代漢語是一種缺乏嚴格意義上的形態變化的語言,它表達體的方式,同印歐語系諸語言有較大的甚至很大的
不同。如果我們承認在現代漢語中有體的語法范疇,那么為了保持邏輯上的一致性,也就得對其他的次要語
法范疇如“式”、“數”等作相同的處理,這樣,就會導致分類框架的大變動。同樣,如果我們能對“了”
的用與不用,“了”和“過”可有條件地替換的現象等作出合理、概括、系統的解釋,并對其他的半獨立詞
的類似用法也作出同樣有效的解釋,那么我們所描繪出的現代漢語就很可能不同于今天所描寫出的面貌。正
是在這個意義上,對體的研究具有超出其自身范圍的價值。
從研究的角度看,現代漢語缺乏嚴格意義上的形態變化也許是一件好事。因為缺少形態變化,就促使我
們更加關注漢語的語義層次;因為半獨立的詞在運用時比較靈活,難以捉模,就促使我們更加關注它們的使
用條件;因為形式相對難以把握,意義和形式之間的關系顯得紛繁復雜,便促使我們多從語用的角度,結合
對句子的理解策略的研究去尋找原因。為了較深刻地了解現代漢語中的體概念,我們或許不應該首先在語法
范疇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而應該如上所述的那樣,在語義、語法、語用三個平面上對現代漢語的體進行全面
研究。在這種研究基礎上形成的體概念,概括出來的體的構成系統和表達方式,以及或許由此而建立起來的
體的語法范疇,可望能更準確地反映現代漢語的面貌,因為說到底,人們在語言交際活動中表達出來和理解
到的體意義,本來就是語義、語法和語用等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產物。
①載《中國語文》1991.4.第252頁。
②第471頁,左按:“語氣詞”似為“助詞”之誤。
③見《漢語語法論》第104頁。
④見《漢語語法論》第198—199頁。
⑤見《漢語語法修辭詞典》第497頁。
⑥見《普通語言學綱要》第386頁。
⑦⑧⑨見《俄語語法》第350頁、第348頁、第34頁。
⑩載《現代外語》1993.4.第35頁。
①①見EnglishGrammar第73頁。
①②載《中國語文》1988.6.第401頁。
①③第四屆現代語言學研討會論文《關于動態助詞“過”的幾個問題》。
①④載《外國語》1994.2.第50頁。
[論文摘要]針對新時期社會發展的需要,結合現代漢語課程特點和教育對象的特點,探討新形勢下的漢語教學規律,從觀念到實踐明確新時期漢語的教學目的,并提出了一些漢語教學改革的建議。
為了適應新世紀對人才的需求,培養具有創新能力的高素質人才,必須對教學內容與教學方法不斷進行改革完善,更新教育觀念,樹立創新意識,注重學生知識、能力、素質的協調發展,努力培養學生的創新意識與實踐能力。
現代漢語課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的一門專業基礎課,包括語音文字、文學、詞匯、語法、修辭五部分。內容豐富,概念繁多,知識結構復雜。在授課時要從學生的實際情況出發不斷改進教學內容,探索教學方法,在理論聯系實際這一基本教學原則的指導下有的放矢,因材施教,讓學生對現代漢語課產生興趣,使他們通過學習不但掌握必要的理論知識,而且理解、分析、運用語言的能力能有所提高,為其將來從事的工作打好基礎。
一、課程定位問題
提起教學改革,人們往往首先想到的是教學方法的改進,這可能對于自然學科很適用,但對于現代漢語就未必適用了。原因很簡單,因為當前現代漢語課程的定位問題還沒解決,即通過現代漢語教學應達到怎樣的目標,以及如何實現這些目標等都還沒能得到解決。關于現代漢語課程的專業定位有多種提法,歸納起來大致有以下兩點:一是重視基礎知識、基礎理論與基礎技能(簡稱“三基”)的訓練;重視理解語言、分析語言和運用語言能力(簡稱“三能”)的培養。二是使學生了解本學科的發展方向,并獲得初步的研究能力。該課程的教學建議指出,這是一門理論性與實踐性都很強的課程,要實現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這種帶有共性的抽象性表述導致在現代漢語教學中,一方面教育者盲目施教,不知道到底該教些什么;另一方面學生容易產生“不知道學些什么”的厭倦心理要想改變這一尷尬局面,必須首先明確現代漢語課程的定位目標。我們常常將基礎層定位在“三基”“、三能”上,這本身并沒有錯,但不夠全面。因為這沒有體現其專業特點,導致很多人對現代漢語課程定位產生了誤解,把“現代漢語學”理解為“學習規范的現代漢語”。所以,現代漢語課程定位應該在培養學生“三基”、“三能”的基礎上進一步明確為培養學生初步的理論意識。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使學生明確目標,喚醒其對現代漢語的自覺學習意識,實現認識上(由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的飛躍,從而構建較為系統的現代漢語知識體系。
二、針對課程特點落實素質教育
現代漢語是我們的母語,從小聽的說的用的就是現代漢語,課本中有些內容又是學生在中小學接觸過的,如漢語拼音,句子成分,詞類、修辭手法等,這樣不僅缺少新鮮感,而且容易使人產生沒有必要學習現代漢語的思想。加之語言本身比較枯燥,它不像文學有形象有情節,容易引起人們的興趣。所以,提高現代漢語教學的趣味性就顯得格外重要。當然,趣味不是目的,最終目的還在于充分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主動性,挖掘其潛力。根據現代漢語課的特點,教師應主要從兩個方面著手。
首先,幫助學生認識學習現代漢語的社會意義及其與自身發展的關系,激發學生的求知欲,培養他們的學習興趣。一是根據語言學的特點,幫助學生從宏觀上認識語言推動社會發展的重大作用,認識語言學在人類科學體系中所處的地位,認識現代漢語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作用。二是在微觀上從人們在生活學習工作中的認知需要和自我提高需要等方面激發學生的求知欲和學習興趣,喚起他們的自主意識。
其次,在幫助學生認識學習現代漢語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基礎上,寓教于樂,力求增強教學的生動性、形象性和趣味性,培養興趣,調動學習積極性,如恰當選用笑話、相聲和小品片段,選用有關詩文和寓言故事等學習語音與詞匯知識,體驗審美感受,培養語感能力,賞析語言大師的名篇佳句,引導學生體悟句型句式和修辭手法的妙用,提高分析運用語言的能力,還可以利用現實生活中一些語言材料學習語言,如老百姓的鮮活口語,富于時代氣息的網絡語言和時尚詞語等。
三、借助多種現代教學手段的運用,對學生進行全方位的語言熏陶與影響
發揮漢語教師的外語優勢,在教師的言傳身教與適時點撥下著力培養學生的語感和對不同語言的對比分析能力。當代社會,科技高速發展,人們生活在影音世界中,無法回避的事實是五音雜色的侵擾和污染。作為漢語教師如何開動腦筋將漢語教學和當今社會現實有機結合起來,讓學生在接受語言美的教育的同時,自覺地將所學到的語言理論與現實中的語用現象結合起來,并且學會將漢語與英語進行分析比較,培養學生的分析和解決語言問題的能力就顯得相當具有緊迫性。我們在教學中大膽運用不同的現代影音設備如:電子課件、錄音機、影碟機等,對學生進行全方位的語言熏陶與影響,收到了極好的效果。我們知道,不同語言從大的理論體系上講是相通的,但是不同的語言又因文化背景和適用地域的不同,存在著不同的表達特點。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化及學生對外語知識的了解及外語水平的提高,在漢語課上加強漢語與英語的對比分析是可以行得通的。漢語教師的任務是如何利用語言優勢將語言知識融會貫通,以貫通古今,縱橫中外的氣度,將語言課講活講深。具體做法是,語音從兩種語言的發聲技巧作對比,詞匯從漢語中的外來詞和英語中的“借詞”著手,語法從漢語史上成功引進美國結構主義的語法體系講起,全方位立體地將漢語與英語作對比、分析,盡可能地調動學生已有的知識儲備,并加以及時的點播與提醒,這樣既開闊了學生的眼界,又大大激發了學生的學習興趣和研究語言的熱情。
四、聯系社會生活,著重語言應用
理論脫離實際就會失去生命力,任何學科研究的終極目的都是應用,不面向應用就沒有出路,現代漢語教學更不例外。漢語教師必須走出象牙塔,現代漢語教學必須面向社會、面向時代、面向應用才有出路,這是現代漢語教學改革的總原則。上課時,教師要盡量使用第一手語料,要關注那些鮮活的語言事實,要研究口語。現代漢語教學應該走出課堂、走向社會,去解決一些語言運用中的實際問題。如《現代漢語》教材中,有不少內容都涉及國家新時期語言文字工作的方針、政策、任務以及漢語規范化等與社會語言運用密切相關的問題。這些知識的講解不能只講一些抽象的定義,而應該聯系實實在在的社會語言生活。如可以組織學生利用節假日去調查招牌、廣告等社會用字的規范問題,然后撰寫調查報告,并進行相關討論。通過這些活動,不僅能加深學生對課本知識的理解,而且還能鍛煉他們的語言調查、分析和研究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他們的社會責任感。現代漢語課本該是與社會聯系最緊密的,但目前的現代漢語課較之其他課程顯得更加遠離生活,這應該引起所有教研人員的高度重視,應該讓現代漢語課緊緊抓住時代的脈搏,讓學生充分感受時代進步的節奏。其實,學生可能比老師更敏銳地感受著時代變化所帶來的語言詞匯變化,只是他們缺少理性的認識,教師可以織學生有意識的收集社會上出現的新詞新語,并引導學生從語言規范化角度進行討論,條件成熟時可以撰寫相關的小論文,這樣可以使學生“學在其中”“樂在其中”。
參考文獻
[1]邵敬敏,現代漢語課程教材的改革與創新意識.中國大學教學,2002.(12).
[2]張秀琴,對改進現代漢語教學的思考.石家莊經濟學院學報,2000,(2).
饒勤在首都師范大學學報上發表《現代漢語擬聲詞研究綜述》一文,以《馬氏文通》為始將發表的有關現代漢語擬聲詞的著作論文進行概述。論文將這些擬聲詞研究分為三個階段:1898~1949年、1950~1990年及1990年以后,認為前兩階段“擬聲詞經歷了從附屬于其他詞類到獨立列為一類的過程”,第三階段以熙《潮陽話和北京話重疊式象聲詞的構造》、孟琮《北京話的擬聲詞》和馬慶株《擬聲詞研究》等三篇論文為代表,開拓了將漢語擬聲詞放在語音系統中進行分析的視角。
綜述中圍繞擬聲詞的詞性及其句法功能的問題,認為擬聲詞的詞性問題直接關系到對擬聲詞語法功能的認識。但事實上現代漢語擬聲詞的討論不僅局限于此。正如漢語方言的研究,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將方言系屬問題作為爭論的焦點,這種一開始就確立了某種方言系屬權威性的作法,會導致其后的調查研究局限在某個框架內,從而限制方言研究的靈活性。真正有價值的研究應將精力放在漢語各方言特別是一些瀕臨消失或者具有混和性質的方言特點的探討上,構建新理論。擬聲詞研究也應如此,詞性問題固然重要,但擬聲詞特殊性質的討論更有意義,因此探討擬聲詞應從多方面角度進行。
就普通話擬聲詞自身結構特點的研究,目前探討的范圍主要有四方面:(1)詞性問題;(2)構詞方式;(3)語音形式結構;(4)修辭功能。而漢語方言擬聲詞的研究多有異同。
二、現代漢語方言擬聲詞的研究
1.現代漢語方言擬聲詞研究的總況。方言擬聲詞研究從80年代才剛起步,至近幾年才逐漸展開,但發表的文章并不多。由李榮主編的《現代漢語方言大詞典》系列共收集了全國四十多個方言點的詞匯,其中也包括擬聲詞的材料,但并無專門的著作文章對這些方言的擬聲詞進行分析探討。
更多的文章將擬聲詞作為一種構詞法平面描寫,如《獲嘉方言的表音字詞頭》《歙縣方言的AAB、BBA式結構》《略論廈門話的構詞手段和方法》《閩中、閩北方言的分音詞》《聞喜方言中的“圪”與“古”》《夏縣話里“圪”的用法》《大同方言中的“圪”“忽”“達”綴詞語的附加意義》《武寧話的重疊式》《宜都話的兩種狀態形容詞》《宜昌話“AA神”式論析》《汩羅長樂話中的“AA哩”重疊式》等。這些論文僅介紹某一方言擬聲詞的構詞形式,并未對該方言擬聲詞的整體特點深入探討,因此也只能作為一種方言調查材料。
專門對方言擬聲詞進行理論探討的文章是從《潮陽話和北京話重疊式象聲詞的構造》和《北京話的擬聲詞》兩篇相呼應的文章開始。但這些研究并未被馬上繼承,直至《吳語擬聲詞的狀態標記“叫”》《潮陽方言的象聲詞》以及中國社科院王曉君的博士論文《漢語方言擬聲詞調查與研究》等文章的出現,使語言學界才真正開始關注漢語方言擬聲詞的研究。
2.現代漢語方言擬聲詞研究的具體方面。(1)構詞法描寫。與普通話擬聲詞研究相似,大多數方言擬聲詞的研究都局限于特殊構詞法的描寫及語法功能的簡單介紹:
例如山西大同方言中以“圪”為前綴的“圪A”和“圪A圪A”兩種構詞法;聞喜方言以“古”作為詞綴的“古A”“古里古A”“古古AA”等結構。吉林方言的“一AA”式和“一AB”兩種格式中各字的聲調是固定,為“一35A51A0”“一35A51B0”。安徽歙縣方言主要結構為“擬聲詞A+動詞性B/形容詞性B”的“AAB”式和“動詞性B/形容詞性B+擬聲詞A”的“BAA”式。江西武寧方言為AA式、ABAB式和AABB式,僅作狀語和定語。湖北宜昌方言的結構為雙音擬聲詞加后綴“神”,主要充當補語和謂語;宜都方言也有“AAs?圮n”式的重疊式擬聲詞。湖南汩羅長樂方言主要以“哩”為后綴,結構為“AA哩”,語音為“中重輕”的格式。廈門方言的結構則分“一字格”“二字格”“三字格”及“四字格”,等等。
這類文章對擬聲詞的討論較拘泥,僅從字面構詞的特點進行描寫,未對這些擬聲詞具體特點進行研究,因此無法揭示出該方言擬聲詞在詞法和語法的特殊功能。
(2)詞匯化。隨著詞匯化語法化在語言學界的興起,方言擬聲詞的研究也開始關注詞匯化。在調查中發現某個方言中存在著幾種不盡相同的擬聲詞格式,或者幾個方言中存在著相似或相異的擬聲詞格式,若將這些格式對比分析,往往可能發現不同擬聲詞之間親疏關系,從而可揭示出某類擬聲詞形成的歷史過程及其所屬的階段特征。這樣,一些論文開始從這種動態研究的角度對擬聲詞構詞特點進行解釋。
江西贛語新余方言介紹了三種格式:重疊式、A沙式和AA叫式。文章指出AA叫式擬聲詞與普通話不同在于,“叫”在新余話中已語法化為一個詞綴。通過對比贛語吳語中AA叫式擬聲詞在語法語義上的差異,試圖解決“AA叫”式語法化的歷史過程。
北部吳語嘉善方言中的擬聲詞的狀態標記是“-叫”,文中指出雙音節擬聲詞與“叫一記”在組合的過程中日趨緊密詞,并發生詞匯化,“一”語音弱化讀輕聲,所有后附于擬聲詞的“叫”都可以用“叫一記”來替換,而語義沒有變化。所以,文章認為,“叫”已經語法化為一個狀語標記,而“叫一記”則在使用中詞匯化,也開始逐漸接近于一個狀態標記。這些論述揭示出吳語中這兩種擬聲詞所形成的不同階段和相互關系。
(3)語音層面分析。擬聲詞最初表達的是要摹擬自然界某種聲音的某些屬性,本質上與聲音密切相關。因此,人們開始關注各方言擬聲詞在語音和韻律上的獨特之處,這把對擬聲詞的認識推進了一步:河南獲嘉方言中的擬聲詞的詞頭是一種表音字,擬聲詞若以這類詞頭為第一音節的時候,第二個音節的聲母和韻母就會受到嚴格限制,但文中對這種限制并未進一步討論。閩中閩北方言的擬聲詞中存在著一種分音詞,將一個音節分成聲母韻母兩個部分,“這兩個部分又各自擴充為一個獨立的音節,第一個音節與原單音詞雙聲疊韻,第二個音節與原單音詞疊韻。聲母固定為1,并且新的兩個音節均與原單音節詞同調”。
馬慶株以北京話擬聲詞為案例,利用數量統計的方法,從音素的角度切入,把擬聲詞看成一個語音單位,根據北京話擬聲詞的發音機制,分析了各擬聲詞聲母韻母各自的特點。研究發現這些擬聲詞的聲母多以塞音邊音塞擦音充當,韻母多為無韻尾,有韻尾則多以ng尾為主的客觀情況,并通過對不同音節中各相應的語素進行對比,總結了不同音節聲母和韻母的特點及各自之間的相互關系。同時,文章從音素的角度看待重疊,得出變韻重疊(語素重疊)和變聲重疊(音節重疊),這些變形重疊后的完全再重疊就發展至文字形式上的擬聲詞重疊。
張盛裕對粵東閩語潮陽方言擬聲詞的研究同樣以音素為單位。他指出除了無固定格式的純粹模擬聲音的結構外,潮陽話主要有①A下叫,②AA叫,③IA叫,④IA1A2叫四種格式。其中,后三種格式在語音上各有規律,除去詞綴“叫”,擬聲詞每個音節的聲韻調有固定的音變規律,并重點論述④式擬聲詞的語音結構中聲母與韻母之間的相互制約關系。文章也運用統計學方法,對調查到的所有擬聲詞的聲韻調出現的頻率進行統計比較,并聯系人類發音機制特點進行解釋。
王曉君通過170多個詞條將調查所得的53個方言點的材料進行分析,從聲韻調三個方面,對漢語方言的一般擬聲詞、摹擬動物叫聲的擬聲詞和使喚動物聲的語音使用做了較為詳細的描寫,總結出一些具有普遍意義的語音規律。此外,論文將擬聲詞的音節分為主音節和次音節(包括襯飾音節、衍生音節、前綴音節和后綴音節等),并運用主音節和次音節的概念分析了漢語擬聲詞的韻律構造。
以上的文章都運用了統計學方法對擬聲詞聲韻調等各個音素進行了頻率統計分析,這是以往擬聲詞研究中所不曾運用的方法。擬聲詞一般是用來模擬自然界的聲音,人類選擇以哪種語音表示哪種自然界事物的聲音通常也帶有隨意性。但是語言又是約定俗成的,在任意選擇語音的同時,又受到人類自身的認知及所處的語言環境文化背景的制約,具有某些優選的規律性,顯示出語言的排除機制。用統計數據分析的方法事實上是將擬聲詞的研究與普通語言學研究結合起來,從方言中一些現象總結人類對語言的選擇方式和接受程度。
三、研究方法的總結
現代漢語方言擬聲詞的研究起步較晚,這與方言調查的開展有很大關系。在很長一段時間現代漢語方言擬聲詞研究只重視語法結構描寫以及在普通話擬聲詞的研究模式下進行兩者對比,并沒有立足方言自身內部特點的探討。此外,對擬聲詞在語法修辭上描寫也過于籠統。事實上,方言擬聲詞的研究應有自身的特色,可從多角度展開探討。
1.歷時研究。由于擬聲詞是用自己的方言去模擬某種聲音,這種模擬必然帶上主觀性。這種主觀性,從音素到音節到字詞,都受到形成該方言的社會心理文化意識影響,因此,不同的方言都可能具有不同的格式。然而,語言的接觸語言的滲透使得一些方言帶上相似的語言現象,系屬相近或同屬一方言的方言小片中的許多語言現象都具有相同的特點。將這些特點系連在一起,則可能為某種語言現象展示了一個歷時的動態過程。王福堂①從方言語音演變中得出:“多數方言中音變過程完成后,原來的具體情況已經不復可知。需要借鑒其他方言的情況才有可能對音變過程的某些階段加以復原”。方言擬聲詞的研究同樣具有歷史性。例如吳語、贛語、閩語中都存在著以“叫”為后綴的擬聲詞結構,但在語法上又有差異性。從歷史移民的考證中,古代時就存在著一批移民從長江中下游區遷往江西最后再遷至閩地的歷史情況。擬聲詞在某些方面的一些相似的特點,是同源的關系,還是僅為偶合,這需要結合文化歷史的進一步證明。可見,將不同方言中擬聲詞的結構特征串連起來,能為歷史語言學的研究提供語言事實材料。
從歷史層次上分析,突破了擬聲詞僅關注平面研究,從而把擬聲詞的研究引進歷史變化發展的動態立體研究中,對于認識漢語擬聲詞的特點有著重要的意義。
2.語音韻律研究。國外擬聲詞的研究一般從音素入手,而現代漢語普通話擬聲詞的研究更多的是注重字詞組合上的結構。漢字是一種方塊文字,這讓漢語研究者通常關注以字為單位符號的漢語,著眼于字面上的漢語,忽視語音層次上更具有變化意義的語言價值。與其他詞類相比,擬聲詞之所以具有特殊性,就是因為它是以聲音作為產生載體和條件,因此對語音深入探討才是真正認識擬聲詞特點的研究。
石毓智②以廣泛存在于各方言的擬聲詞、聯綿詞和分音詞為基本材料,提出大音節結構這種韻律單位,認為在這個結構中,音節與音節間相應的位置上的音素有著相互制約的關系。他從普通話擬聲詞中歸納出五條音節配合規律,然后從歷史材料及閩語吳語等方言材料中印證了這些原則。這種從音系學和韻律的角度探討了擬聲詞及其相關的問題,為進一步認識漢語方言擬聲詞的共性及擬聲詞的本質提供了新的研究模式。
由最小的語音單位分析至詞組合層級分析法,事實上與國外語言學研究方法接軌。擬聲詞的研究,無論是普通話還是漢語方言,都應跳出字詞上的局限,將語音引入,結合詞法語法進行研究。
3.類型學研究。漢語從古代開始就存在著各種方言,千年來各方言自身變化不斷,同時又相互影響相互滲透,類型各異。漢語方言的豐富性,不僅數量上而且類型上也為漢語的研究提供大量了的語言材料。從類型學的角度研究擬聲詞,是對漢語擬聲詞認識的總結。
方言擬聲詞的調查研究目前尚未深入展開,但已初步總結出一些類型,包括:各種沒有固定格式的純粹模擬聲音的結構、重疊式(常式和變式;單音節、雙音節和多音節)、詞綴式(前綴、后綴和鑲嵌詞綴等)、分音詞等。可見,除了字詞上的格式外,我們更應將語音和詞匯化引入,從微觀的動態中進行研究。
隨著方言擬聲詞調查的廣泛展開和深入探討,不同類型的擬聲詞結構將被逐漸揭示出來,這就為語言類型比較的提供了大量的材料,這種類型學的研究角度研究應該成為方言擬聲詞研究的重要方向。這對進一步揭示和認識漢語擬聲詞的特點,具有重要的價值。
[論文關鍵詞]方言;擬聲詞;構詞法;詞匯化;語音韻律。
[論文內容摘要]本文從現代漢語方言擬聲詞研究的三大方面:構詞法、詞匯化及語音韻律對近幾十年漢語方言擬聲詞研究進行歸納與評述,揭示歷史研究、語音研究及類型學研究對方言擬聲詞研究的重要性。
注釋:
①王福堂:《漢語方言語音的演變和層次》第21頁,語文出版社2005年版。
②石毓智:“論漢語的大音節結構”,載《中國語文》199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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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漢語論文開題報告及格式
開題報告
題目:《淺談賈寶玉與西門慶的悲劇性》
姓名:自己名字
指導老師:老師名字
專業:漢語言文學教育
系別:中文
年級:自己年級
1課題論證
(1)國內外研究現狀
中國的兩大世情小說《紅樓夢》、《金瓶梅》。對他們的研究是中國古代小說研究領域中的兩大學術熱點。被稱為中國第1奇書的《金瓶梅》從106世紀末問世后,研究者1開始不是很多,但是隨著中國學術的從古典向現代轉型,隨著小說價值觀念的變革與更新。對《金瓶梅》的研究漸漸的由微入深,被學術界稱為“金學”。并受到國外學者的高度重視。現如今的外文譯本有英、法、德、意、拉丁、芬蘭、俄、日、朝、越、蒙等10幾多種文種。對其做出了各方面的重大研究,并稱其為中國通俗小說的發展史上1個偉大的創新。國內外的眾多評論者并對其的創作時代、作者,及其所要暴露的社會矛盾和小說中所剖視扭曲的人性、悲劇性,性的描寫,人物性格的刻畫,語言的運用,并對其形成的網狀結構做出了大量的歸納和探究。《紅樓夢》與《金瓶梅》之間有著10分明顯的繼承和發展的關系。《紅樓夢》是《金瓶梅》的1個重大的突破。引起了眾多的人對《紅樓夢》的評論和研究的興趣,并形成了1種專門的學問——紅學。《紅樓夢》這部偉大的作品是屬于中國的,也是屬于世界的。《紅樓夢》在國外有多種的譯本:英、法、日等10幾種語種的譯本。并且國內外眾多的評論者對其版本、作者,以及其的社會悲劇,人生悲劇,愛情悲劇,人物性格,個性化的文學語言,寫實與詩化的融合,渾融1體的網狀結構做出了大量的歸納和探究。然而,賈寶玉與西門慶作為是《紅樓夢》和《金瓶梅》的兩位男主人公。國內外的眾多評論者都對其2人的人物形象,語言風格,現實原型,性格內涵,性的體驗,個人悲劇等都做出了歸納和探究漢語言文學專業本專科生畢業論文開題報告及格式漢語言文學專業本專科生畢業論文開題報告及格式。《紅樓夢》作為是《金瓶梅》的1個延續、1個發展,它的男主人公賈寶玉與西門慶有著1定的聯系,對其2人的研究在今后應趨向于2人的社會悲劇,人類悲劇,男人悲劇的詮釋及分析。
(2)現實意義
《金瓶梅》作為是中國的第1奇書,自問世以后,就為中國的世情小說的發展奠定了基礎,并且把我國長篇小說的發展劃分成了才子佳人的故事和家庭生活為題材描摹世態的及以社會生活為題材、用諷刺筆法來暴露社會黑暗的兩大派系。而《紅樓夢》在批判的繼承了《金瓶梅》的才子佳人小說的創作經驗后又有了重大的突破。成為了世情小說最偉大的作品。在“54”文學革命者做出了新的評價,魯迅等闡述了《紅樓夢》的現實主義精神和杰出成就后,使《紅樓夢》的現實主義精神得以回歸。直到現在,《紅樓夢》、《金瓶梅》仍是許多作家永遠讀不完、永遠值得讀的好書。成為中國作家創作出高水平的作品的不可多得的借鑒品。然而,探討兩大名著的男主人公賈寶玉與西門慶的悲劇性,可以對兩大名著中的社會悲劇,人類悲劇,男人悲劇更好的認識和了解,以供后人借鑒。從而啟發后世的世情小說的創作,使今后的世情小說創作中的人物悲劇性達到1個更高的巔峰。
2方案設計
(1)總論
沒有《金瓶梅》就寫不出《紅樓夢》,從《紅樓夢》與《金瓶梅》題材類似的角度引出中心論點。
(2)分論
全文分3個部分
第1部分:闡述西門慶的悲劇性
西門慶1個市井無賴、流氓、棍,1個精明的商人,靠著他對金錢的占有肆意的揮霍、放縱,以自我為中心來實現他對放縱,及其通過金錢獲得了強大的權利,隨意的鄙棄人間,在此背后所體現出的社會的黑暗、腐敗。構成了其特有的社會悲劇、人類悲劇、男人的悲劇。
第2部分:闡述賈寶玉的悲劇性
賈寶玉1塊晶瑩剔透的寶玉1個顯耀的貴族,他的個性、他的自我、他對女孩子的尊崇迫使他與封建傳統相背道。他作為榮國府的唯1繼承人,他肩負著榮國府的全部希望。但是他自身的性格特點,使他成為了“大逆不道的不肖子。”
第3部分:論證傳統的價值觀、傳統的倫理觀與賈寶玉、西門慶的悲劇性
傳統的價值觀、傳統的倫理觀,在賈寶玉與西門慶的行為中被肆意的踐踏,新興的與傳統的極大的對立,但是封建的舊勢力是無比強大的,最終,賈寶玉是失敗的,西門慶是失敗的,形成1個永恒的悲劇。
(3)總論
總括全文,證實論點
3計劃進度
第1階段:2007年10月20日——2007年12月18日閱讀文獻,收集資料
第2階段:2007年12月19日——2008年1月6日擬定寫作提綱
第3階段:2008年1月7日——2008年3月31日撰寫初稿
第4階段:2008年4月1日——2008年5月11日修改定稿
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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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寶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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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只是在最近三十多年,特別是七十年代以來,語義研究才真正開始得到重視。由于語義研究涉及的內容
很廣,本文不打算也不可能全面展開論述,我們只想就語義研究中比較突出的語義場分析問題,在現代漢語體
系中進行嘗試性的探討。
一語義場的性質
語義場是由語義系統中的一組有關聯的義位組成的、具有一定共同語義特征的聚合體。
現代語言學認為,語義現象盡管極為復雜,但它仍是成系統的,是一個與語音和語法相并列的同屬于語言
系統的子系統。同其它系統一樣,語義系統也是由若干成分之間相對穩定的聯系性所構成的具有一定功能的整
體。
語義既是一個系統,包含著整體性原則和關聯性原則,那么,它無疑是可以進行結構分析的。結構是系統
內成分間內在有機聯系形式,或者說是構成系統的各個部分及層次間依照一定的共同性所形成的相互聯系和作
用的總和以及其表現形式。在語義系統中,語義的眾多成分之間既相互獨立,又相互依存,既相互隸屬,又相
互制約,從而成為一個有序的聚合體。這個聚合體具有層次化和網絡化等特點,因而能從結構成分、結構關系
等方面進行考察。
要分析語義系統的結構關系,必須先確定結構成分。我們把組成語義系統的基本結構成分稱為“義位”。
義位是語義系統中能獨立存在的基本語義單位(相當于“義項”的概念)[(1)],它是以詞義中的指稱意
義為基礎,輔之以附加意義而形成的。也就是說,考察一個詞義是否為義位,關鍵在于看它的指稱意義能不能
獨立,能不能與其它指稱意義相區別,如果能,則應算為義位;如果兩個指稱意義沒有多大區別,那就應再分
析其附加意義有無不同,如不同之處特別明顯,也應分別算為義位。比如,把“枯萎”“逝世”“歸天”這三
個語義單位互相比較,可以看出,雖然它們均是指生物的發展過程,但前者和后兩者的指稱意義有明顯不同,
前者是指草木干枯、萎縮,而后二者則是指人的死亡。后二者的指稱意義雖然基本一致,但附加意義有差別,
分別帶有莊重色彩和迷信色彩。因而,它們是三個不同的義位。
在語義系統中,各種各樣的義位在總的方面均有共同點,服從共同語義原則的支配,各作為聚合體的有機
組成部分而存在。一個義位不僅自身獨立,更為重要的是,它還通過多種關系與其他義位相關聯,從而取得彼
此存在的價值。一般說來,這諸多聯系不外是“同中之異”和“異中之同”的兩種性質的聯系,不外是縱的方
面逐級隸屬,橫的方面相互對立的兩種形式的聯系。義位之間在語義系統中正是從共時方面由這些聯系形成了
大大小小、各種性質的組系化、層次化的聚合,即從結構的平面上構成了語義場。例如,具有共同語義特征“
說”的義位就有“說、扯、稱、道、講、嘮、聊、嘀咕、嘮叨”等等,這些義位聚合成組,構成一個語義場,
就是組系化,而義位“說”在這一組系中占據的地位,比其他義位高一個層級,就是層次化。
通過語義場的分析,有助于全面地觀察義位,找出它們的共性和個性。意思不同的義位,必然處于不同的
語義場,如“走”和“落”即是。意思相近或相類的義位,則處于同一語義場中,如“輕捷”“麻利”“快速
”等即是。義位處于同一個語義場,是由它們之間的共性決定的,而個性又使它們相互區別開來。所以,在進
行語義結構分析時,不能脫離語義系統對任何一個義位作孤立的研究,而應該首先明確義位在語義場的結構中
所處的位置,并以此為出發點作進一步的比較分析。從這個意義上說,語義場是語義結構分析的基礎。
二語義場的結構模式
如前所述,語義場是由互相聯系的義位組成的。義位之間相互聯系的方式和狀態,就是語義場的結構模式
。
迄今為止,對于義位之間的聯系主要有兩種不同的觀點:一是詞義制約的觀點,一是詞義聯想的觀點。就
語義場本身的性質來分析,我們認為,它主要是由義位間的共性聯系聯結起來的,這是語義場形成的前提,而
義位各自所具有的個性,則是語義場得以存在的基礎。根據這一看法,從組成義位的義素的角度,我們把語義
場的結構描述為由“義素節”和“義素鏈”所組成的樹狀結構。在這一結構中,義素節是語義范疇的標志,是
語義特征的集中表現。通過義素鏈的傳遞,某一義素節從另一高層次的義素節那里接受了語義信息,進行聚合
形成義位,又以此為基點,通過義素鏈從不同的角度向低層次發出信息,繼續形成其他義位。值得提出的是,
義位是義素節的表現形態,但不是唯一的形態,因為有很少一部分義素節是沒有或未用合適的義位來標示的,
它們在結構中只起承上啟下的作用,這種未能顯現出來的義素節我們稱之為“零位”。[(2)]所以,語義
場所包含的語義結構單位是義位和零位,起聯系作用的是義素鏈。
以“.”代表義位,“。”代表零位,語義場的結構模式可描述為:
(附圖[圖])
以“交通工具”和“人的年齡”語義場為例,它們的結構可粗略地表現為:
(附圖[圖])
由于“年齡”和“未成年”都不屬于“人”的基本類別范疇,而只是一種語義特征,故為零位。
三語義場的語義結構特性
語義結構是義位之間相互聯系的中介,義位則按照一定的語義結構進行排列和聚合。分析語義場,不僅需
要描述其結構模式,并且要揭示其語義結構的一些重要特性。
(1)客觀性和約定俗成性。
語義是對事物和現象的概括認識,沒有客觀外界對人腦意識的折射,就沒有語義。在使用語義確定詞語的
指稱時,人們必須考慮事物和現象自身的本質、相互的聯系,并把它們納入到語義系統中去,這樣,語義結構
也就必然帶有了客觀性的性質。例如,如果現實生活中沒有汽車、卡車、轎車和賽車等,語言中也就沒有稱謂
它們的詞語的意義之間的相互內在聯系;同樣,沒有上的存在,也就沒有中和下的出現,沒有遠,也就無所謂
近,即絕對不會形成反映這些事物的語義結構。
當然,語義的作用不僅僅是確定語詞,給客觀事物和現象稱名,而且也反映了人們對這些現象以及它們之
間關系的共同認識。這種認識必須符合社會習俗,為全社會成員所一致承認,即具有約定俗成性。例如對“兒
子”的語義認識,就不能解釋成“外甥”,對“走”的語義認識就不能解釋成“飛”,否則就會造成語義場語
義結構的混亂。語義結構的約定俗成性還表現在不同民族對同一事物聯系的不同認識上。如漢語的“中表親屬
”和“堂房親屬”包括八個義位,而英語只用了“Cousin”一個義位。漢語的親屬詞數以百計,能標義位的就
有50多個,而英語的親屬詞只有13個,加上幾個修飾詞,就可以指稱所有的親屬關系。一般說來,這些區
別并不是語義結構關系有多大的差異,而是在于語義認識概括范圍的大小,即語義場大小的問題,根源在于不
同社會對語義的不同安排。
(2)穩定性和有序性
義位間的內在聯系通常是緊密的和牢固的,它使語義系統總是趨于保持某一狀態,不輕易發生變化,這就
是語義結構的穩定性。這種穩定性是語義場穩定的前提。穩定性寓于語義結構之中,它的實現取決于語義場的
有序性,而有序性又是由義位間的協同作用所決定的。語義結構的有序性和穩定性是相互作用的:一方面,義
位的有序關聯構成了語義場的語義結構,保障了語義場的穩定性,另一方面,義位的穩定相聯維持了語義場的
語義結構,保證了語義場的有序性。
在很多情況下,義位可以更新,但語義結構是穩定的,可以基本保持不變。如古漢語中的義位“人”不同
于現代漢語中的義位“人”。《說文·人部》:“人,天地之性最貴者”,《禮記·禮運》:“人者,天地之
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香氣也”。這是從經學的角度來說明人,對于人的本質特征則無涉及。現代
漢語義位“人”的意義內容是“能制造并使用工具進行勞動的高等動物”。顯而易見,義位的語義內容已經發
生了變化,但與“人”有關的語義結構卻無大變化。當然,這也不排除語義結構作必要的調整、改動。索緒爾
曾經說:“系統從來不是直接改變的,它本身不變,改變的只是某些要素,不管它們跟整體的連帶關系怎樣。
情況有點像繞太陽運行的行星改變了體積的重量,這一孤立的事實將引起普遍的后果,而且會改變整個太陽系
的平衡”,[(3)]這段話使我們認識到:一方面,義位具有可變性,另一方面語義結構的變化也具有可能
性。應該說明的是,語義結構的變化多是在整體穩定性中所起的局部變異。進一步說,語義場的穩定不是靠義
位的一成不變,而是靠結構間的牢固聯系,語義結構是維持語義場的不變量。
(3)層次性和相對性。
層次性是由整體與部分對立的相對性決定的。在語義結構中,層次性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根據系統論的
觀點,系統是按嚴格的等級組織起來的,它可以逐級分解為低層次的層級系統、直至分到不能繼續分解的組成
元素為止。顯然、作為語義系統組成成分的義位在語義結構中的存在絕非單純的量的增加,而是處于等級之中
的,即具有層級性。
在語義系統中,任何一個語義場都和附近的語義場一起構成一個較大的語義結構。因此,任何一個語義場
都是較高一級語義場的一個組成部分,同時,任何一個語義場本身,通常又是一個由許多成分所構成的語義結
構。語義場既作為部分又作為整體存在,這使語義結構具有相對性。例如,“父親”和“母親”作為義位,構
成了語義場A,這個語義場又與同一層次上的另一個語義場B“孩子”、“兒子”和“女兒”一起構成了一個
比它們層次高的較大語義場C,而這個較大語義場C,又與“愛人”、“丈夫”、“妻子”所組成的語義場D
一起,構成了更高層次上的更大的語義場E。其中,A和B既分別作為獨立的語義場存在,又作為語義場C的
部分存在。對于A和B來說,C構成了包括它們在內的語義場,而對于E來說,C又是語義場E的組成部分之
一,語義系統就這樣層層相遞,互為對照。
由于層次性和相對性,語義系統形成了一個縱橫交錯的立體網絡模式,它既可以按垂直方向進行描寫,以
區分它們內部的等級,又可以按水平方向進行分析,以掌握同類組成部分之間的聯系。垂直方向的語義場之間
,具有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水平方向的語義場之間,則具有一定質的差異,雖然它們處在同一平行層次上,
隸屬于同一大語義場,但畢竟是不同的語義子場,相互之間有一定質的不同。
語義場的大小與語義結構的層次性是密切相關的。越是上行,語義場就越大,義位所概括的范圍也逐漸加
大;相反,越是下行,語義場就越小,義位所概括的范圍也更為具體。
(4)開放性與動態性。
語義結構不是封閉的和靜態的,它總是在不斷地向外界進行著語義信息的交換,并適當地調整、增減義位
,在交換中求穩定,在變化中求有序。穩定是相對的,開放是絕對的。
由于開放的特點,語義作為實現詞語的指稱功能的橋梁,其結構必然要適應客觀外界變化的需要,在一定
情況下發生一定的變異。比如,現在獨生子女增多,就會使一些親屬關系逐漸消失,如舅舅、伯父等,反映到
親屬語義場來,語義結構的聯系范圍就會逐漸縮小,直到與客觀外界相適應為止。
語義結構可以分為基本結構和非基本結構。基本結構反映的是那些與人的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事物現象之
間的語義聯系,一般不易發生變化,親屬語義結構就屬此類。而非基本結構則恰恰相反,它們一般不常用,或
者只是短時間常用,使用范圍不甚廣,所反映的多屬于一些帶有行業性、科技性、方言性的東西。基本結構顯
示了穩定性,非基本結構顯示了開放性。也可以說,語義結構的開放性和動態性,主要是指非基本語義結構而
言的。當然這不是說基本語義結構就一成不變的,只是相比之下,它的變化是極其緩慢的罷了。
以上就語義結構四個方面的特性進行了分析,而這四個特性是互為聯系,互為作用的。其中,后三個特性
都是以第一個特性為基礎的。因為,語義場的語義結構只有在具有了客觀性和約定俗成性的前提下,才能隨之
出現其他特性。穩定性和有序性是其靜態存在的形式和標志,開放性和動態性是其發展變化的表現,而層次性
和相對性則是對語義結構本質特征的概括反映。
四語義場的舉例分析
前面,我們分析了語義場的性質和結構特性,并擬定了一個結構模式。下面,我們以“親屬語義場”和“
下肢動作語義場”為例來進行語義場的分析。
分析語義場首先要確定語義場包含的義位。在排列義位時,我們是以下面幾點作為取舍條件的。第一,考
察義位間的聯系以其最主要的特征為依據。幾個不同的義位也許在很多點上有共同之處,如果把它們縱橫相連
,不僅混亂,也是不科學的。選擇義位時應提綱挈領,脈胳清晰。第二,在眾多同義義位中選取具有較強代表
性的義位。由于同義義位很多,有的差別十分細微,在分析時列出全部義位十分繁難,故只擇其典型者列出,
余下的在必要時作出說明。第三,比較生僻的義位一般不列出。第四,多義性詞語意義的義位按情況分入不同
的語義場。
(1)親屬語義場的分析。
親屬語義場是“人”這個語義場下的子場。因為“人”語義場還下分很多語義子場,親屬語義場只是從“
親屬”這個角度對“人”進行語義場的歸類。比如“姐姐”“胖子”“石匠”和“英雄”等都是指人,屬于“
人”語義場,但它們的具體范疇不一樣,“姐姐”屬于“親屬”范疇,“胖子”屬于“體態”范疇,“石匠”
屬于“職業”范疇,“英雄”屬于“品性”范疇,這些不同的語義范疇使它們分屬于不同的語義子場,并一起
組成了“人”語義場。
現代漢語的親屬詞有幾百個,但不是說親屬語義場就包含了幾百個義位,因為有許多親屬詞幾乎是同義的
,進行語義場分析時,只能眾里挑一。例如,與義位“父親”同義的親屬詞就有“爸爸”“翁”“爹”“老子
”“阿爸”“家父”等,與“岳父”同義的親屬詞有“岳丈”“岳翁”“丈人”“外父”“泰山”“冰翁”等
,我們只選取典型義位“父親”、“岳父”。另外,還有一些親屬詞,或較少使用,或表示的親屬關系不密切
,也在分析時排除。這樣經過多方篩選,最后剩下五十三個比較典型的親屬詞,代表了五十三個典型義位。
把這五十三個義位納入親屬語義場中進行分析,內部可分為兩個較大的子場,這兩個較大子場又各自分出
兩個較小的子場,從總體上看,即:
(附圖[圖])
親屬語義場的特點是界限清楚,沒有中間狀況。另外一個特征是,很多義位都呈二元對立狀態,即兩個義
位互為對待,并且多為性別方面的,如“父親”與“母親”,“哥哥”與“姐姐”,“孫兒”與“孫女”等。
二元對立可以在同一個語義子場內形成,也可以跨場,即兩個對立的義位可分別處在兩個不同的語義場中,如
“哥哥”還可與“嫂子”相對,“伯父”與“伯母”相對等等,但這兩個語義場必屬于同一個較大的語義場。
(2)下肢動作語義場的分析。
下肢動作語義場是“動作”語義場的子場,是與頭部動作語義場、上肢動作語義場和全身動作語義場相并
列的。通過歸納分析,此語義場下面包括十一個子場,它們是:走、跑、跳、坐、蹲、站、騎、跪、踢、踩、
踮,分別列出:
(附圖[圖])
(附圖[圖])
下肢動作語義場最多可分出四級來。同親屬語義場相比,其義位間的關系沒有明顯的對應性,而是從不同
方面指稱同一現象,呈互助狀態,而且有的義位之間,界限也不十分清楚、甚至交叉。如語義場“跑”所包含
的三個義位,“騰”是邊跳邊跑,“顛”是一擺一擺地跑,“奔”則是很快地跑,它們是從三個方面說明跑的
動作的。多義性的語詞在這里是分屬不同子場的。例如,“覆”有兩個意義,一是“小心翼翼地走”;二是“
輕輕地踩”,故算為兩個義位,各歸入不同的子場,其他如“登、騰”等也是這樣。
通過以上兩個語義場的舉例分析,我們可以看到,語義場的狀況并不是整齊劃一的,而是各具特色的,其
內部義位間的聯系也不是完全一致的,因而,如何進一步全面分析、描述現代漢語語義場的狀貌,確是一項高
難度的課題。本文雖然在借鑒語義學先進理論與具體分析漢語語義場方面,作了一點探索,但由于水平有限,
文中定有許多不足之處,祈盼專家學者指正。
注:
①義位和義項實指同一對象,但觀察的角度不同。在語義學中我們稱作義位,在傳統詞匯學中仍稱義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