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03-20 16:20:45
序論:在您撰寫文學哲學時,參考他人的優秀作品可以開闊視野,小編為您整理的7篇范文,希望這些建議能夠激發您的創作熱情,引導您走向新的創作高度。

對于醫學的哲學反思同醫學以及哲學的歷史一樣古老,諸多哲學家和醫師都對此有著獨到的見解。20世紀中葉,美國的醫學人文運動方興未艾,促發了許多學者對醫學的哲學探索。當時,具有代表性的工作有:馬賽爾(Marcel)、梅洛龐蒂(Merleau-Ponty)和斯派克(Spicker)對身體哲學的研究;斯特勞斯(Straus)等對精神病學和心理學的哲學基礎的反思;恩格爾哈特(Engelhardt)對健康與疾病觀念的關注,以及對醫學倫理學的哲學基礎的研究;拜談迪克(Buytendijck)對生理學和人類學的融匯;萊因恩特格(Lain-Entralgo)對醫患關系境遇的分析;瓦托夫斯基(Wartofsky)對人類本體論和醫療實踐的質詢;甄納(Zaner)在一系列文章中,深入地研究了人類自身的本質屬性、人際間的紐帶(尤其是在醫學語境中)以及“促因”在醫學教育中的含義。到了晚近出現了是否存在這樣一個領域即醫學哲學的爭論。如果存在的話,是由哪些部分組成的?能將其與科學哲學相區分嗎?它與剛剛出現的生命倫理學是什么關系?這些區分會引發什么樣的實踐后果?佩里格里諾肯定醫學哲學的存在,指出醫學不是純技術的科學,他認為置于科學與人文之間的醫學,是一種人類增進個人和社會福祉的最有力的潛在工具。為了實現這一目的,醫學必須對當下的潮流有所回應,并在其科學的、倫理的和社會的視角下建立起一種新的聯合。如果達到這一目的,醫學就擁有了世界急需的新人文主義的能力,即,使技術服務于人類的目的。而醫學哲學能夠成為新的聯合的載體。在《醫療實踐的哲學基礎》一書中,佩里格里諾和托馬斯馬提出了一種醫學哲學觀點,即醫學的核心在于醫患之間的關系,而這種關系的目的則直指治愈。當然,這不是否定來源于還原論的科學技術能力的重要性。正如佩里格里諾和托馬斯馬指出的,“如果不能充分的滿足技術上勝任的預期,那么,醫療職業行為必將是虛偽和謊言。”技術上的勝任,對于治療行為而言,只是必要而非充分條件。“勝任本身必須服從于醫療行為的根本目的,即為特定的病人提供正確的和良善的醫療行為”。佩里格里諾的醫學哲學直接而清晰地來源于他對這一學科的本質與目的等基本問題的探討。臨床醫學這門學科并不是科學、藝術或者手藝,它是一門完整的、實踐的學科,植根于不變的醫患之間存在的治療關系這一事實。換句話說,臨床醫學是兩個個體之間的關系,一方是尋求治療的個體,另一方是承諾運用知識、技藝、經驗以及為了病人的利益而進行治療的個體。那么,這種關系的目的或目標便是為病人提供正確的、善意的治療措施。佩里格里諾認為醫學哲學要解決兩個問題:除了回答“是否存在,由哪些成分構成”這個基本問題,還要探究其構成的模式。因此,他比較、對比和區分了四種不同的對醫學進行哲學探究的模式,即醫學和哲學、醫學中的哲學、醫學的哲學以及醫學哲學。第一種關系型式,醫學和哲學(PhilosophyandMedicine),醫學和哲學仍然是完全獨立的學科,每一個學科都從另一個學科的內容或方法中吸取某些東西來闡明自己的事業,例如,精神哲學家利用神經病理學的經驗資料提出身—腦—心關系這一概念;或者,醫生利用形式邏輯這個工具建立一個診斷或治療的符號或算法系統。
第二種關系型式,醫學中的哲學(PhilosophyinMedicine),哲學家們運用哲學探究的形式工具,如邏輯、形而上學、價值論、倫理學和美學,來考察作為研究對象的醫學本身的問題。探究的對象是一組認識論的和非認識論的問題。第三種關系類型,醫學的哲學(MedicalPhilosophy),后者與其說是一種哲學類型,還不如說是一種寫作風格。充其量它包括對醫學的職業狀況作了一些富有見識的研究,這些研究純化了其氣質,提高了其志向。但就它最糟的方面而言,醫學的哲學就是一些個人的意見、離題的爭論、或對逝去的榮華和特權的挽歌。即使在它的全盛時期,醫學的哲學也沒有對醫學作集中的形式考察,以使自己有資格作為哲學而存在。這一類型,以當下的術語來定義的話,是最為含混和松散的,包括任何非正式的對醫療實踐的反思。主要是由臨床中的醫生基于自身臨床實踐而產生的反思。當然,這一類型的醫學哲學是善于思考的醫生的臨床智慧,對那些盡責的醫生而言,這些始終是靈感和實踐知識的來源。第四種關系類型,醫學哲學(PhilosophyofMedicine),集中對作為醫學的醫學進行哲學探究。它力求界定“作為醫學的”醫學的性質,建立醫學和醫學活動的某種一般理論。在這個標題下,經受醫學中的哲學考察的一系列問題,要被綜合成為某種自洽的醫學理論。在佩里格里諾看來,一門學科或一種活動不論它是科學、法學、政治學、還是醫學的哲學,探究這一學科或活動的性質——它的發現事實的程序、它的邏輯和它賴以建立的形而上學預設。把一門學科的邏輯學、美學或倫理學同這門學科分開,可能比把它的本體論的、認識論的或價值論的方面同它分開更為困難。但是,在任何一種情況下,該學科的哲學都是運用一些方法并從超越該學科本身的觀點出發,從該學科外部來考察這門作為探究對象的學科。看來佩里格里諾主張的是一種范圍更小更為集中的醫學哲學,旨在探求醫學本身的哲學化知識。也就是,關于醫學是什么和如何將醫學同其他專業和學科相區分的知識。在他的視野中,醫學哲學就是“對終極性的尋求,通過研究去掌握事物的實在根基,而這種研究本身超越了學科自身的認識范圍。”綜合上述所做的分析可以看出,佩里格里諾認為醫學哲學應當定義為第四種關系類型。也就是說醫學哲學是一門可定義的學科,并擁有其獨特的俯瞰醫學的視角。醫學哲學的主題與目的同以科學為基礎的醫學迥然相異。對于佩里格里諾而言,醫學哲學能夠拓展我們對臨床醫學的認識,以及幫助我們如何將其與其他學科相區別。醫學哲學通過審視患者疾病的本質和影響、治療的概念、臨床決策的復雜性、醫患關系中的道德層面、謬論、人類生命的局限以及更多層面來達到上述目的,從而幫助我們認識到臨床醫學與哲學之間辯證關系的重要性。佩里格里諾在其學術生涯中一直以此主題為圭臬,從而展開他的整個哲學計劃。他的哲學計劃有兩個主要目的:其一,發展系統的醫學哲學;其二,揭示醫學的道德基礎,即一些能夠限定特定的醫療行為中人際關系道德性的不可消減的理論資源。
二、需要什么樣的醫學倫理學?
佩里格里諾認為,醫學哲學不只是對醫學特有的現象進行哲理探究,即不只是醫學中的哲學。它力求理解和規定醫學現象的概念基礎。醫學哲學是具有實踐后果的不可缺少的事業。我們認為醫學是什么促成醫學做什么,我們如何塑造醫生角色,以及或許最重要的是如何構造醫生倫理學。盡管在醫學領域的哲學家們已經擴展了我們對于當代醫學中的倫理學問題的理解,但很少有人把他們的倫理學論述建立在醫學理論的基礎之上。隨著倫理學問題變得更加困難和對醫學應該是什么的理解變得更加歧異,迫切需要形成作為一種活動的醫學的某種自洽的理論。一種醫學哲學有助于建立解釋醫學活動的性質的命題庫。提出這些命題,對它們進行批判性考察并綜合為一種自洽的理論整體,乃是這種醫學哲學的任務。無疑,佩里格里諾是在獨特的歷史背景中提出這種主張的。在談及二戰前美國醫學倫理學的情況時,佩里格里諾回憶道:“以我為例,我并不記得什么時候醫學倫理學被關注過,除了在學生和住院醫師之間的一些非正式討論以外。天主教的學生對涉及產科實習的一些難題有所關注。在極大程度上,我們要發現怎么做是正確的。對于天主教學生以及非天主教學生來說,墮胎和安樂死都是被譴責的。同樣,企業化運營的醫學,追求利益的醫生所開設的醫院也是被譴責的。”二戰后,醫學倫理學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主要有兩個根源:首先是科學進步為醫學所帶來的非凡的能力擴張;其次是我們時代所特有的社會經濟力量和政治權力的融合。第一點促進了生物醫學倫理學的發展。第二點則為醫學倫理的發展,即醫師對病人特有的責任,或者說是作為真正的醫師(physicianasphysician)的倫理,提供了契機。在這樣的背景下,他清醒地認識到大多數醫學倫理學實際上只是醫學道德,表現為一系列的缺乏倫理辯護或論證作為根基的道德規則和斷言。沒有倫理辯護作為根基,這些道德規則將是無效的,很容易被挑戰、否定或者折衷。正是由于充分地認識到了原有的作為醫生職業道德規范的醫學倫理學的不足,如希波克拉底誓言中的規范沒有以確鑿的倫理學或哲學為基礎進行證實,佩里格里諾積極撰寫醫學倫理方面的著作,探索以醫學哲學為基礎的醫學倫理學。醫學倫理學建立在對醫學哲學的概念進行歷史的回顧與梳理基礎之上,佩里格里諾指出,醫學事業是具有其自身的合理內核的,這種實在的內核是基于醫學中的三種現象而建立的。即:
(1)生病或疾病作為一種存在的因素;
(2)由為陷入疾病困擾的病人提供幫助的醫生所做出的允諾或表白;
(3)治療的行動,即由醫生領會到的并做出的技術上正確、道德上為善的并滿足病人需要的決定。這三種普遍現象的緊密關系——生病、承諾治療和治療本身——為現實世界中醫生與病人的相互責任提供了基礎。從而,他成為最早認識到醫學倫理學必要性的主要人物之一,并宣告了一個時代的來臨,即嚴肅、批判地理性思考醫學道德的時代——醫學倫理的時代。當對醫學倫理學進行深入的、嚴肅的探究時,歷史學的和社會學的批評解構了希波克拉底的道德規范與方式,古代普遍的醫生守則也被嚴重地蠶食了,當下社會需要一種“新的”更加適應時代和道德多元性的倫理規則。于是涌現出大量的將現有的哲學或神學體系運用到醫學的情況。這些體系被“應用”,或者說得好聽點是被有條理地應用到醫學及其實踐中。醫學的倫理規范沒有從醫學的本質出發,即將醫學視為一種特殊的人類活動,進而審視醫學中的實際道德境遇。與這一潮流相左,佩里格里諾不同于其他理論家的是他主張醫學倫理學研究應當采取“自下至上”的方法,而不是自上而下的方法。他認為醫學倫理學的研究應當是首先審視醫學本身,然后再從頭建立起一套醫學倫理學理論,而不是把一套現成的但可能存在很多爭議的一般理論拿來然后應用到醫學實踐中。醫學倫理學要想擺脫這樣一種存在道德紛爭的研究進路,只有對醫學本身進行闡釋,對醫學實踐有一個更清晰的理解,然后再努力尋找醫學的道德義務。換言之,醫學倫理學應當是醫學哲學的一部分,而不是簡單地將倫理學理論應用在醫學問題中。佩里格里諾一直認為,醫學倫理學應當建立在醫療關系的本質上,即醫學哲學之上。“我的論點是,并且仍然是,醫生所特有的義務是從患病的人和他尋求醫治的人之間關系的特殊本質而來的。作為結果的這一關系有著一定的特征并使由此而來的相互之間的道德責任具有了獨特的屬性。”鑒于當今社會的異質性和科學醫學的普遍化特征,任何一種堅實的醫學道德哲學都必須植根于醫學的“內在”之中。不能如既往一般,單單從外在的哲學化體系中抽取而來。這種道德哲學應當建立在以下四個方面的基礎之上:人類疾病的現象;醫學知識的獨特本質;臨床決策的道德特性;對于醫學作為一門職業的強調。直到晚近,職業倫理中仍包含了大量的道德斷言和闡述,并以此定義醫生應當如何行為。這些斷言往往是在缺乏清晰的和正式的道德論證的基礎上作出的,這些構成了希波克拉底倫理的骨架,并在其后繼者中得以延續。大多數情況下,與這些道德論斷相符的哲學預設都是來源于外在于醫學自身的哲學體系。上個世紀60年代末,幾個世紀以來一直被奉行的道德主張出現問題時,作為一門正式學科的醫學倫理學才真正出現。這也是首次,這些道德主張受到正式的分析,并作為普遍倫理的特殊情況加以對待。那些長久以來忽略了醫學倫理的職業哲學家,開始以初確原則(primafacieprinciples),即行善、自主和無傷來澄清醫學倫理學的內容,并在此基礎上闡釋了次級原則,包括保密、講真話和信守承諾。這是英美倫理學的分析路徑,其主要哲學基礎來自于休謨,康德和密爾。佩里格里諾認為這種原則主義的思想進路并不能滿足醫學倫理學的全部需要,因此美德在他的醫學倫理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它所關注的是邁向理想目標的進程。佩里格里諾頗為認同亞里士多德的美德觀,盡管大多數情況下,他認為美德是一個具有多個方面的“概念”,而并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定義。他采用了美德即“具有良好行為的習慣”這一定義,但反對亞里士多德將美德視作極端的平均。他將美德定義為:“美德是一種品格特性,是一種內在傾向,習慣性地追求道德的完美,生活中遵守道德規范,并且在高貴的思想和公正的行為之間追求一種平衡。”事實上,在佩里格里諾看來,醫學對于道德行為需要一套更高的標準,而選擇這一個行業的人就應當追求美德,并構成一個新的道德共同體。
三、生命倫理學走向何處?
“生命倫理學”(bioethics)是由生物學(biology)和倫理學(ethics)這兩個詞合成而來的新詞。其中的一個術語,“倫理學”,傳統上被視為哲學的一個分支。然而今天,許多自稱為生命倫理學家的人卻不認為他們的工作是哲學的一個分支。他們中許多人認為哲學不足以涵蓋道德生活的復雜性,更有甚者將哲學視為一種障礙。他們認為哲學的倫理學過于理論化、抽象并且對語境的、實踐的和復雜的道德選擇行為不夠敏感。對生命倫理學,他們持有一種更加擴大化的視角,認為它應該包括更廣、更多的學科,并假定這些學科可以彌補哲學倫理學的不足。今日之生命倫理學,已經介入到司法與立法的決策、公眾的爭論、倫理委員會和臨床會診之中。這些形形的大量的“生命倫理學”實踐暗示了一種權威性和可信性。新生的“生命倫理學家”這一職業為技術專家提供對“道德困境”的分析與決議,這些“道德困境”包括臨床、政策信息以及日常生活等方面。佩里格里諾認為生命倫理學應該是各學科之間交互的。需要考察的問題是:在不喪失倫理學中心學科位置的情況下,哲學怎樣和其他學科(比如,文學、法律、歷史、神學、語言和語言學),還有以人文為目的的社會科學(人類學、經濟學、社會學和心理學)相互發生聯系。他說:“我認為生命倫理學意味著廣闊范圍的質詢,但我更意圖指出,在這些領域中,哲學有著獨特的地位。哲學化的倫理學必須與其他相關學科對話,但它不能也不應該被它們涵蓋或取代。”佩里格里諾在其生命倫理學研究中,始終圍繞臨床境遇展開,他致力于定義臨床醫學,而非預防醫學。他主張臨床境遇應當包括:科學知識,醫生的推理過程,人際關系,以及針對每一個病人的治療。這一定義暗含了醫生應當做什么,應當知道什么,以及他們如何被教育。他認為臨床倫理學中的醫療道德之核心是治療關系。這是由三種現象——疾病這一事實,作為職業的行為和作為醫療的行為——所定義的。第一種現象將病人置于一種脆弱的依賴地位,并導致了一種不平等的關系。第二種現象意味著對幫助所做出的承諾,第三種現象則包含了做出醫療上合理的治療決策的行為。因此,臨床倫理學關注的核心是作為個體醫生和病人所做出的決策。而生命醫學倫理則是一個更寬泛的學科,涉及倫理學原則的應用到所有生物醫學知識,并將倫理學分析從臨床境遇拓展到法律和政策層面。臨床倫理學關注的焦點比生命倫理學更為集中:旨在通過明確、分析和解決臨床實踐中的倫理學問題提高衛生保健的水平。臨床倫理希望為病人尋找一個更好更合理的治療決策和行為并成為醫生的工作和醫學實踐固有的一部分。臨床倫理學總是被用于一種非常迫切和緊迫的情況。通常是在急診室或者情緒糾結的氛圍中使用。它需要我們具有扎實的臨床語言和臨床知識。需要面對和處理醫生、病人、家庭、法律、社會習俗和宗教信仰方面價值觀的沖突,從而做出臨床決策。臨床倫理學與治療的標準有關。在過去家長制的醫學形式下,照顧的標準主要是醫生為病人做出的技術層面的決策,如今的照顧標準越來越代表了有能力的成年病人的決策,當然這是在醫生根據技術方面的考量向他們提供一些建議之后。因此,盡管倫理學的考量一直在發揮著作用,但所強調的重點已經發生了轉移。之前,醫學的最高倫理學標準是醫生的能力和良心,而現在則還要兼顧對患者價值觀和自我判斷的尊重。顯然,佩里格里諾堅持認為生命倫理學應當回歸臨床,并且關注病人的尊嚴與價值。與過去不同的是,當代醫學常在科學與人文的對立之間震蕩。盡管在醫療過程中,醫生應當將人看作科學的客體,但絕不能忘記人還是有思有感的人文主體。因此,醫學必須總是權衡事實與價值。如果,醫學過于極端,那將變得不可靠,甚至危險。而關注病人的尊嚴與價值恰恰體現了人文學在醫學領域中的作用,這種作用至少包括三方面的內容,即理解當今臨床境遇中倫理與價值問題的本質需要;對職業本身考察和批判的需要;以及將這些態度賦予那些有教養的而不僅僅是受過訓練的人。人文學是處理倫理學、哲學、歷史學、法學與神學中的關涉人類價值的本源性問題,醫學科學和技術作為工具不足以應對人類價值與目的問題,人文學才能夠教導醫生們敏感且有信心地面對無限的人類存在現象。可以看出,佩里格里諾主張在哲學反思的和各醫學人文相關學科對話基礎上發展生命倫理學,同時,他指出生命倫理學應當回歸臨床,關注具體臨床境遇中具體的那個病人的尊嚴與價值。對于當今生命倫理學的發展而言,這無疑是中肯的建議和明確的方向。
四、結語
專業作家的書面創作,大都是個人的產物,民間文學作品,大體上可說是群眾集體的創作。所謂集體的創作,在作品內容的思想、感情和想象,在形式和藝術表現以及作品的所有權等方面,比起專業作家的作品來,都存在著特有的集體性問題。但這種集體性的重要表現,更在于創作和流傳過程中。有些作品,一開始就是集體參與的,但是更多的、也更經常的,卻是在它已經成為“初坯”之后,在不斷的傳唱或講述的過程中,受到無數的唱述者的加工、琢磨。在這種加工、琢磨中,不但滲入那些唱述者的思想、感情、想象和藝術才能,也包括那些聽眾所反應的意見和情趣在內。這一點,與那種主要屬于個人的一般專業作家的作品,是很不同的。所以民間文學作品一般是無法署名的。民間文學作品,有一部分(可能還是相當優秀的部分)是群眾中具有特殊優秀才能和豐富經驗的歌唱者、說故事者的創作和加工的結果。它具有一定的個性。但是,由于生活經歷和文藝教養等大體相同或相近的關系,其個性是能夠與廣大群眾口頭創作的集體性融和在一起的。集體性是民間文學的又一特征。
二、口頭性
由于在
過去漫長的歷史時期中,廣大勞動人民,包括他們的專業藝人或半專業藝人,被排斥在文字使用之外,因此,他們的文學創作,一般只能用口頭語言,甚至還用地方土語方言去構思、表現(包括演出)和傳播。現在新社會的人民,雖然大多數已經認識文字,并且有的還能使用它,但不少的場合,他們仍然要用口頭語言歌詠或講述,而且,它要取得民間文學(新民間文學)的資格,必須基本上采用廣大人民熟悉的、千百年來民間傳承的文學形式,如故事、歌謠等,并且能夠在群眾口頭上流傳。因此,口頭性──用口頭語言創作和傳播是民間文學的一個主要特征。
三、變異性
民間文學作品的結構、形式、主題等在長期口頭流傳中,有相對穩定的一面。但是,由于口頭語言的不穩定性,作品在流傳過程和具體的講唱中,常常因時間、地域、民族的不同,以及傳播者的主觀思想感情和聽眾的情緒變化等因素,而有所變異。這種變異在語言方面是經常的、大量的(尤其是散文作品),其他諸如作品的情節、結構、人物甚至主題都會發生變異。特別是在社會發生大變動時,群眾往往將傳統作品加以變化來表現新的生活和思想感情,這也是某些新作品產生的一種原因。這種相當廣泛存在的現象,在一般專業作家的書面文學中是很少見到的。作家作品中,雖也有前后版本文字不完全相同的情形,特別是古典作家的作品,往往有文字出入的現象(所以須有校勘)。但是,這畢竟是比較個別的情形,它除了由于本人的修訂或別人的篡改外,大都是由于抄寫、刻印、排字等技術失誤所招致。它不象民間文學的變異現象那樣經常和大量。民間文學的變異性蘊涵著所經過的歷史、社會和傳述者等的思想、才藝的因素,對于研究者來說,是具有積極的意義的。這種特征與上文所述的口頭性、集體性密切相聯,或者說,是它們所產生的自然的果實。這是民間文學的又一個特征。
四、傳承性
人民在過去,由于在經濟、政治等方面處于不利地位,不能使用文字等工具去記錄、保存他們所獲得的知識、經驗和所創造的各種文化,一般都靠行動、語言傳播和繼承。風俗習慣如此,民間文學也是如此。這種群眾集體所傳承的文化,也許沒有文獻或古物那樣能夠經久保存,但是,它的生命力也不可低估。我們現在有些故事或諺語。已經在兩千年前就被文人記錄下來了,但是,直到今天,它還能夠以基本相同或相似的形式活在人民口頭上。至于產生已有千年左右的這類作品現在還流傳人民中間的,就更不用說了。自然,這種靠口頭世代傳承下來的故事或歌謠,在形態上或內容上多少不免會有些變化。但總算是在生存著,成為我們現代活文化的一部分。
由于時代和社會的重大變化,在歷史上曾經作為廣大勞動人民唯一的文學形式的口頭傳承文學,它的某些體裁可能會逐漸消失,某些體裁的內容和形式不能不起一定的變化,也還會有我們所不熟悉的新的體裁出現。這些都是可能的,乃至于必然的。但是,整個民間文學決不會消失。因為它的表現媒介是應用最普通和最生動并富于活力的口頭語言。只要語言存在,用它作媒介去表現人們的思想、感情和經驗的口頭文學,人們所熟悉的、方便的表達形式,就要繼續產生、存在和傳承下去。在中、蘇等國的廣大民眾中間,除了傳統的民間文學作品以外,還不斷有新的民間文學,即革命傳說、新笑話、新民歌及新諺語等的產生和流傳。再從歷史的往事看,過去那些能使用文字的上層社會的文人學者,在他們的書面著述之外,也仍然在口頭上產生和傳播著那些軼事、笑話和品評人物的韻語,如《世說新語》里的某些故事和唐人筆記里關于某些名人的笑談,都是這種例子。
以上四種特征,不是各自孤立的,正相反,是彼此互相關聯的(前面已經提到一些)。這些特征,主要是從民間文學與專業作家的書面文學分歧的地方提出的。它們在相當的程度上可以使我們
關鍵詞:中國古代天文學;科學哲學;真科學
一、中國古代天文學的興起
從眾多資料來看,中國古代天文學的歷史之悠久,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傳說在少昊氏時,人人私下研習天文,都搞起了溝通上天的巫術,致使天下大亂。顓頊帝命令重、黎二人“絕地天通”,禁止了平民與上天溝通交流。之后與天交流的權利就專屬于天子,也只有天子欽定的巫覡才有資格去溝通上天。從此天文學在古代中國就成了皇家的專屬品,而天子也開始擁有了對“天命”的解讀權。這也就是中國漫長天文學史的開端。
二、中國古代天文學的發展
我國天文學至于夏商周代時已經有了一定水準的歷法。特別是到了周代,已經有人開始觀測流星、行星等天象及星辰。相比于上古時代,這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傳統的天文學體系是在春秋戰國時期正式完成的。在這一時期,不僅二十八星宿體系確立,而且在歷法方面有了重大的進步。我們古人開始通過觀測日影長短的周年變化來確定冬至和夏至的日期。并且在這一時期流傳了大量人們觀測流星、彗星等天象的詳細記錄。這些都成了我國歷史上的寶貴資料。自從春秋戰國時期傳統天文學大框架建立之后,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宋時期,天文學進一步蓬勃發展。不僅歷法得到統一,二十四節氣,渾天儀等天文知識以及天文學儀器的進一步發明使得我國的天文學一路高歌猛進。到了元朝,由于鐵木真締造了一個橫跨歐亞大陸的輝煌帝國,我國古代天文學甚至傳到阿拉伯等國,可謂是盛極一時。明清時期,中國開放了千年來“嚴禁私習天文”的禁令,使得我國古代天文學有機會走向一個新的巔峰。
三、對中國古代天文學的質疑
也正是因為我國古代天文學在很長一段時間是服務于皇室,很多中西方學者就質疑中國古代天文學是否是真正的科學。甚至有些激進派的學者直接將中國古代天文學打入偽科學的深淵。在此,筆者持有不同看法。的科學觀認為,科學是歷史發展總過程的產物,它抽象地表現了這一歷史發展總過程的精華,這個精華顯然包括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每一種不同的運動形式都構成每一門具體科學的研究對象,而整個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在總體上便構成總體科學的研究對象。因此,所謂科學就是對自然界和人類社會運動、變化規律的概括,都是人們在感覺經驗基礎之上用“理性方法”整理概括的結果。此外在科學的本質與功能上,馬克思還突出強調了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科學是一種在人類歷史上起推動作用的、革命力量的思想。按照馬克思的觀念,我們反觀中國古代天文學,這是一門有著上千年悠久歷史的學科,毫無疑問它也是歷史發展的產物。無數古代先賢們定歷法、造儀器、編文獻來研究這浩渺天空中天體運轉的奧秘。這分明就是在研究自然界的運動變化規律。更為重要的是,我國古代天文學對社會發展變革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中國古代天文學最重要的應用領域之一便是航海。早在戰國時期中國人就根據天文學中觀測到的星辰位置,發明了具有指向的“司南”。這在當時的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這為日后開辟海上絲綢之路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如果大家覺得航海之術離我們日常生活過于遙遠,不能說對社會變革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那么,中國作為一個傳統的農業大國,農業該是我們的立身之本了吧。中國古代天文學對我國農業的發展也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在石器時代,人們保持著刀耕火種的農業經營方式,這種粗放的耕作模式導致了極端的低產。不過正是伴隨著天文學的發展,歷法的完善,節氣的確立,使得傳統農業高度關注農時后,精耕細作的優良方式才逐步趨于成熟,造福了無數黎民百姓。如果說馬克思的觀點太過于陽春白雪,那當代科學哲學界的泰斗吳國盛教授在《什么是科學》一書中精辟分析了科學的兩種基本用法,堪稱下里巴人式的真知灼見。第一種是可以依靠它來振興國家,第二種是某種積極意義上的價值判斷。根據這種觀點,中國古代天文學及推動了航海時代的發展,促進了國家的繁榮發展。同時,它又大力推動了農業的進步,在價值意義上來講也是毋容置疑的“好東西”。那么我們為什么不能承認中國古代天文學是真正的科學呢?
參考文獻:
[1]江曉原,鈕衛星.中國天學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2]陳遵媯.中國天文學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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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眾多資料來看,中國古代天文學的歷史之悠久,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傳說在少昊氏時,人人私下研習天文,都搞起了溝通上天的巫術,致使天下大亂。顓頊帝命令重、黎二人“絕地天通”,禁止了平民與上天溝通交流。之后與天交流的權利就專屬于天子,也只有天子欽定的巫覡才有資格去溝通上天。從此天文學在古代中國就成了皇家的專屬品,而天子也開始擁有了對“天命”的解讀權。這也就是中國漫長天文學史的開端。
二、中國古代天文學的發展
我國天文學至于夏商周代時已經有了一定水準的歷法。特別是到了周代,已經有人開始觀測流星、行星等天象及星辰。相比于上古時代,這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傳統的天文學體系是在春秋戰國時期正式完成的。在這一時期,不僅二十八星宿體系確立,而且在歷法方面有了重大的進步。我們古人開始通過觀測日影長短的周年變化來確定冬至和夏至的日期。并且在這一時期流傳了大量人們觀測流星、彗星等天象的詳細記錄。這些都成了我國歷史上的寶貴資料。
自從春秋戰國時期傳統天文學大框架建立之后,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宋時期,天文學進一步蓬勃發展。不僅歷法得到統一,二十四節氣,渾天儀等天文知識以及天文學儀器的進一步發明使得我國的天文學一路高歌猛進。到了元朝,由于鐵木真締造了一個橫跨歐亞大陸的輝煌帝國,我國古代天文學甚至傳到阿拉伯等國,可謂是盛極一時。明清時期,中國開放了千年來“嚴禁私習天文”的禁令,使得我國古代天文學有機會走向一個新的巔峰。
三、對中國古代天文學的質疑
也正是因為我國古代天文學在很長一段時間是服務于皇室,很多中西方學者就質疑中國古代天文學是否是真正的科學。甚至有些激進派的學者直接將中國古代天文學打入偽科學的深淵。在此,筆者持有不同看法。
的科學觀認為,科學是歷史發展總過程的產物,它抽象地表現了這一歷史發展總過程的精華,這個精華顯然包括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每一種不同的運動形式都構成每一門具體科學的研究對象,而整個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在總體上便構成總體科學的研究對象。因此,所謂科學就是對自然界和人類社會運動、變化規律的概括,都是人們在感覺經驗基礎之上用“理性方法”整理概括的結果。此外在科學的本質與功能上,馬克思還突出強調了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科學是一種在人類歷史上起推動作用的、革命力量的思想。
按照馬克思的觀念,我們反觀中國古代天文學,這是一門有著上千年悠久歷史的學科,毫無疑問它也是歷史發展的產物。無數古代先賢們定歷法、造儀器、編文獻來研究這浩渺天空中天體運轉的奧秘。這分明就是在研究自然界的運動變化規律。更為重要的是,我國古代天文學對社會發展變革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
中國古代天文學最重要的應用領域之一便是航海。早在戰國時期中國人就根據天文學中觀測到的星辰位置,發明了具有指向性功能的“司南”。這在當時的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這為日后開辟海上絲綢之路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關鍵詞]《荒野獵人》;影視文學;哲學
電影作為一種綜合的藝術表現形式,能夠通過文學、影像、音樂等多種元素向觀眾講述故事、傳輸思想。一部好電影,不僅是影視手法的嫻熟表達,更是藝術思想的完美體現。墨西哥導演岡薩雷斯近年來執導的多部電影,給我們樹立了典范,特別是他的《荒野獵人》。岡薩雷斯導演過《通天塔》這樣既充滿戲劇性又探討人性關系的作品,《荒野獵人》延續了其一貫的藝術風格,即在融合了種族、暴力、宗教、哲學、歷史、意識流等元素的基礎上對人類自身進行了審視和思考。影片講述了19世紀美洲北部一個皮草商人起死回生、為子復仇的故事,情節較為簡單,也沒有過多的人物對白。該片演員的演技、管弦樂器的配樂、攝影技術等,令人印象深刻。但如果單憑這些,它還不足以在奧斯卡評獎中脫穎而出。奧斯卡電影獎一向重視作品的“故事精彩、價值創新和人性深度”[1],《荒野獵人》堪稱佳作,岡薩雷斯獲最佳導演獎,其魅力應該歸于該片蘊含了深刻的哲學思維,演繹了岡薩雷斯電影中的“哲學法則”。影片通過一個近乎蠻荒的電影背景,向觀眾藝術地闡述了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自我之間的復雜關系。本文以《荒野獵人》為例,從上述三方面來闡釋岡薩雷斯電影中的哲學法則,以期歸納撰寫一部好的影視劇本所需的技巧以及好的影視劇本所應具備的文學元素。
一、人與自然:文明與野性的角逐
人類是自然界極其微小的一部分,其存在依賴于對自然資源的消耗,而人類創造的文明實際上是對自然深刻改造的結果。在《荒野獵人》中,主人公身負重傷,喪失自由行動的能力,遭同伴拋棄,當他的槍支也被奪去時,就完全成為一個自然屬性的人。這時,他身上所體現的是人作為動物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盡管他依然心懷喪子之痛,盡管他依然遭受內心仇恨的煎熬,但他不得不放下心理包袱,理性思考在人跡罕至的蠻荒之中如何延續岌岌可危的生命。格拉斯目睹狼群掠食野牛,雖然他饑腸轆轆,但不敢靠前,這表明人類在自然環境中并不具備優于其他物種的特權。如果一定要說有特權,那應該就是人類具有極其頑強的求生本能,這使其成為自然條件和其他物種的統治者。影片有一個鏡頭令人震撼:格拉斯為了在朔風凜冽的環境下存活,剖開馬腹、去除內臟、赤身而臥挨過漫漫長夜。這是人類在惡劣環境下求生本能被激發的表現,也正是由于這一本能特征的傳承,才使人類能夠在殘酷的自然環境中繁衍生息。除此之外,人一旦脫離文明重返自然狀態,就是一個依賴自然恩賜的弱小生命體。自然界和其他物種的存在滿足了人類衣食住行的需求,所以人類要心存感恩,珍愛自然。影片一開始,就出現了格拉斯等人捕殺麋鹿的鏡頭,可見動物是人類食物的來源。隨后又出現了格拉斯的同伴們制取獸皮的血腥場面,他們只留下動物的皮毛,而將鮮血淋漓的動物肉體拋去,這一做法是對人類貪婪屬性的深刻諷刺,人們掠殺動物已不再是為了滿足自身對食物的需要,而是為了制成商品以謀取更大的利益。這一違背道義的行為也超出了人作為自然生命體存在的本源意義。很快影片便出現了印第安人前來搶奪毛皮貨物,并與格拉斯的隊伍互相廝殺的場面。可以說,戰爭是人類遭受自然懲罰的一種極端形式。藝術源于生活,被欲望和貪婪蒙蔽雙眼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因此,《荒野獵人》所傳達的“敬畏生命、尊重自然”的價值觀,具有嚴肅的現實意義。影片中,印第安人首領和法國商人交談的一句話頗具哲學意味,法國商人說印第安人的皮草是偷來的,而印第安人首領回復說:“Youallhavestoleneverythingfromus.Everything!Theland.Theanimals.”在自然面前所有人都是盜竊者和掠奪者,貪婪是人類社會性的本質特征,但不是人的天性。大自然完全能夠滿足人類的需要,卻無法滿足人類的貪婪。影片以人類捕殺物種這一軸線創造出了萬鈞的劇情張力,讓人在“文明”的題旨之外,深思人與自然之間的共存性和依賴性。影片中不斷出現格拉斯來到一個堆積如山的牛頭骨圖騰前的鏡頭,這寓意著人類對其他物種的過度屠殺是一種違背自然法則的暴行。“人熊大戰”激動人心,格拉斯攻擊熊幼崽,卻遭到母熊的猛烈反擊,母熊兩次放過格拉斯,但都被格拉斯拿起的武器再次激怒。這諷刺了人類對自然毫無顧忌的掠奪,同時也詮釋了人與自然本可以和諧相處。如果有一天,其他物種全部滅亡,人類也將自行消失,因為人類也只是全部食物鏈中的一環。據說,格拉斯的扮演者萊奧納多是一名素食主義者和環保主義者,選擇出演本片也許正是其內心意向的真切表達。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自然都猶如一面鏡子,將人類的行為結果投射給人類本身。善待自然就是善待人類,在這個浮躁的年代,保持敬畏自然這份不變的信念,是勇氣,也是幸福。人對自然的敬畏必然會提升人類的靈性,這也是維系文明的真義所在。
二、人與人:同化與異質存在的較量
就人的本質而言,每個人都是獨立的生命體,沒有種族、地域、血統的差異。但由于生存空間和資源的限制,每個人一出生就如同商品一樣被貼上了國籍、種族、出生地等人為標志。這種天生的差異造就了對自然資源和生存空間占有度的不平衡,更進一步造成了人與人之間無端仇恨的產生。影片的主流價值觀在于反對暴力和種族歧視,建立和諧世界,這與西方具有現代意義的主流價值觀———反恐主義是一脈相承的。《荒野獵人》中有三種不同族群的人:印第安人、法國人和美國人,他們相互聯系又相互斗爭。美國人從印第安人的領地獲取獸皮,遭到印第安人的殺戮,印第安人則將截獲的獸皮轉賣給法國人,以獲取槍支和馬匹來保護領地不被美國人侵占。法國人不僅暗中收購毛皮,而且綁架了酋長的女兒并栽贓給美國人,支持印第安人與美國人對抗,這樣既可以消滅商業對手,又能買到廉價的皮草。可以說,利益是造成三個族群互相排斥、互相仇視的根本原因。格拉斯是一個美國白人,與一個印第安女人相愛并生下一子。但好景不長,妻子慘遭白人士兵殺害。為保護兒子、為妻報仇,格拉斯將這名士兵殺死。由于身世復雜,又帶著一個擁有印第安血統的孩子,他常遭隊友的猜疑。但在格拉斯身負重傷時,他的同伴起初并沒有對他棄之不顧,這一點彰顯了人性本善的精神內涵。然而,隊友菲茨杰拉德利欲熏心,為了金錢,不僅殺害了格拉斯之子,還將格拉斯拋棄在荒野任其自生自滅。可見,人性中善與惡原本處于一種平衡狀態,而利益可以將這種平衡打破,將人類推向了罪惡的一端。格拉斯垂死之際,得到一名印第安人的救助而得以生還,不料這名印第安人又被法國人縊死于樹上。為了報恩,格拉斯救出一名印第安女子,盜走馬匹,最終回到營地。曲折的身世和坎坷的經歷使格拉斯逐漸認識到種族并不能成為人與人之間的屏障,人性的善惡也并不與人際關系的遠近有著必然聯系,素昧平生的所謂敵人也能出手相救,近在咫尺的朋友也會落井下石。“文明與種族并不等同。同種族的人可能因文明而產生深刻的分裂;不同種族的人可能因文明而趨向統一。……人類群體之間的關鍵差別是他們的價值、信仰、體制和社會結構,而不是他們的體形、頭形和膚色。”[2]經歷了起死回生,格拉斯獲得了超脫世俗的大徹大悟,對生死和善惡有了重新的認識,也許這正是《荒野獵人》(TheRevenant)還被譯為《還魂者》的原因。《荒野獵人》表現出利益是造成不同族群之間互相殺戮的根本原因。古往今來,人類歷史上每一次慘絕人寰的事件的發生,無不與某一群人為了獲得其覬覦的利益有關,而人與人之間仇恨的集中表現形式就是戰爭。戰爭不僅是自然懲罰人類的極端手段,也是人性中惡的一面的極致表露。翻開歷史的篇章,戰爭對人的惡性所激發的程度每一次都超乎人的想象。格拉斯在彌留之際總是幻想與亡妻和兒子的重逢,表現了他對親人的思念、對幸福的渴望,物質的欲望造成心靈的創傷使人類更加向往心靈的凈土,而情感則成了心靈孤獨空虛的唯一救贖,這也是對殘酷現實斗爭深惡痛絕的深刻寫照。影片結尾,格拉斯為子復仇之后,獨自走向陡坡,深深嘆氣,表情痛苦,眼神中流露出無奈和悲傷。可見,殺死仇人并未撫平他心靈的創傷,仇恨可以消除,傷痛卻難愈合。每個人都能成為善意的傳遞者,也能成為惡行的發起者,如耶穌所言:“天堂在你心中,當然地獄也在!”不管是人與人的仇恨,還是不同人群間的戰爭,都是一把雙刃劍,獲勝方可能會摧毀所謂敵人的生命,也可能會暫時獲得眼前所謂的利益,但仇恨和戰爭帶給人們乃至整個人類社會的永遠都是難以愈合的傷痛。影片雖未明確表達,但可以看出導演和編劇的意圖:只有敬畏生命,關愛他人,珍惜和平,人類才有享受幸福生活的可能。
三、人與自我的矛盾:人性中光輝與黑暗的此消彼長
“我是誰?”這是一個最容易被忽視又最難以回答的問題。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人類對于外在世界的探索程度要遠遠高于對人類自身的認識。作為一種具有高度自我意識的生命體,人本身充滿了各種復雜的矛盾,如生與死的矛盾、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的矛盾等。就《荒野獵人》而言,人的自我矛盾集中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個體與整體之間的矛盾
每一個生命體都具有很強的排他性。由于大氣的空間和資源是有限的,獲得它們是人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但是,人類之所以區別于其他物種,正是由于人類還具有極強的整體意識。人類一方面要求個體需求不斷擴大,另一方面又要約束自我不能超越道德的界限,這就構成了作為個體生命的人和作為整體社會一部分的人之間的尖銳矛盾。這種矛盾在菲茨杰拉德身上有著鮮明的體現,他對利益有著迫切的追求,即使在與印第安人廝殺的生死存亡之際,依然不愿放棄毛皮貨物;在格拉斯身負重傷之時,他建議殺死格拉斯以減輕全隊的負累。唯利是圖、以自我為中心、人的個體特征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但菲茨杰拉德又有著一定的整體觀念,雖然與隊長產生了激烈沖突并堅決要留在船上運送皮貨,但最終還是服從整體放棄了木船和大部分皮貨,選擇跟隨隊伍回到營地。在殺死格拉斯之子,拋棄格拉斯之后,他明知罪行可能暴露,但還是回到了營地,既為了獲得船長的獎賞,更為了獲得在群體中的歸屬感。最后事情徹底敗露,他才只身逃進森林。可以說,菲茨杰拉德在故事中一直處于個體性和整體性的徘徊狀態,他一直在為自我利益考慮,但殘酷的現實和惡劣的環境又讓他不得不投身于整體以獲得相對安全舒適的生存環境。現實也是如此,很多人終日忙碌就是為了打敗競爭對手而獲得切身利益,但同時又不得不與競爭對手保持緊密的聯系以獲得有用的資源和信息。這種矛盾狀態的產生就在于人類的私心,只有改變自我觀念,以一種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豁達心態去面對每一天,才不會為生活所累,為現實所煩惱。
(二)精神與物質之間的矛盾
“Thewindcannotdefeatatreewithstrongroots.”這是格拉斯之子在格拉斯垂危之際告訴他的一句話,運用了隱喻手法。“樹根”指人強大的精神意志,“風”暗指殘酷的現實。不管現實如何殘酷,它都難以擊倒一個有著強大精神信念的人。格拉斯的復仇經歷展示出精神信念對一個人的重要性。“Aslongasyoucanstillgrababreath,youfight,keepbreathing.”每當格拉斯接近死亡時這句旁白就會出現,呼喚他努力活著。這其實也是格拉斯自己精神意念的展現,如果沒有強大的精神信念作為支撐,他不可能在殘酷的荒野中生存下來,這種精神力量既來自對親人的懷念,也來自對仇人的憎恨。愛與恨的交織,使格拉斯在沒有希望的荒野之地,依然沒有熄滅心中的希望之火。精神與物質既相互聯系又相互矛盾。首先精神依賴于物質而存在,人的精神依賴于自身的肉體。格拉斯在身體傷殘之時,精神也幾度崩潰。他曾在冰洞中手拿木炭寫下“FITZGERADKILL-EDMYSON”,這一鏡頭暗示出他對于生存感到極度的絕望,對于現實的無奈,精神上對于復仇的放棄。這種精神上的退縮正是由于肉體的虛弱和物質的匱乏。相反,因為獲得獎賞,生活在營地的菲茨杰拉德過著優裕的日子,但由于精神上的負罪感卻精神萎靡,靠飲酒度日。同時,某些精神又可以脫離肉體而存在。格拉斯之妻遭受殺害之后,胸口緩緩飛出一只小鳥,妻子對格拉斯微微一笑;格拉斯在彌留之際,幻想與兒子在一處殘缺的教堂之中重逢。這些畫面都象征著,精神至上,精神不死,可以在依然思念自己的親人中傳遞下去。通過正反人物的精神世界也可以看出,物質的滿足并不一定帶來精神的快慰,同時物質的匱乏也可能帶來精神的迷失。物質與精神的矛盾統一,折射的是善與惡的較量,人性中光輝與黑暗的此消彼長。但無論如何,人只有保持一顆強大的內心,擁有堅固的精神支柱,才能在殘酷的生命旅程中走到最后,這也許是影片帶給我們的哲學智慧和精神啟發。
四、余論
近年來,隨著人類對自然環境的日益破壞,反映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電影題材逐漸增多,如電影《阿凡達》,也是在告誡人們要珍視生命、愛護自然。在現實的召喚下,文學工作者和影視文學的創造者也應該懷著一顆博愛之心,將這種敬畏自然的精神傳播出去、發揚光大。其實,不管藝術手法如何復雜,藝術思想如何深邃,藝術形式如何豐富,藝術的本源意義始終在于教人求真、使人向善、為人創美。存在是人類永恒思考的哲學話題。時至今日,社會的發展已經使人類的存在形式遠遠超出其本源意義所限定的范疇。人們已不再滿足于“活著”,而是為活著注入了各種形式,甚至不管這些五花八門的形式對生命體本身是否有實際意義。只要這些形式能夠滿足某種感官的需求,滿足于欲望的膨脹感,就會有無數人趨之若鶩。于是,就有了各種畸形病態的行為方式出現,就有了人與人之間無端仇恨的產生。人們已不再追求生命本身所應有的“真”,也不再探尋不同生命之間所應包含的“善”,更不再創造生命存在所應帶來的“美”,而只是一味地索取,企圖以各種利益的獲得來滿足無盡的欲望。如此,到頭來只會造成生命方向的迷失、人類道德的淪喪、自然環境的破壞和社會秩序的混亂。影片最后,主人公講了一句話:“Revengeisatthecreator’shands.”這揭示出所有違背自然法則、違背道德的行為都會遭到懲罰,不管遭受懲罰者是個體的人還是整體的人類。正如海明威所言:“喪鐘為誰而鳴?喪鐘為你而鳴!”[3]不論是個體還是整體,永遠都要對自然懷有尊重之心,對生命懷有敬畏之心,對自我懷有懲戒之心,在生命路途上,在歷史長河中,且行且珍惜。
[參考文獻]
[1]周思明.奧斯卡美學密碼:談《荒野獵人》的啟示[J].中國文藝批評,2016(03).
[2]塞繆爾•P•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M].周琪,等譯.北京:新華出版社,1998:26.
【英文摘要】From philosophy of scientific to philosophy of science culture is an imp ortant developmental direction of philosophy of science in the new century .It will not only contribute to change fundamentally the narrow orientatio n of philosophy of science, thus extricating itself from the existing pred icament,but also widen greatly the field of vision in the research of phil osophy of science,thus opening up very broad prospec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philosophy of science.
【關鍵詞】科學/文化/哲學
science/culture/philosophy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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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中國的科學技術哲學領域里,逐漸出現了不少新的亮點。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亮點之一,就是科學文化哲學的孕育和產生。
所謂科學文化哲學,大致可以看做為這樣一種學科或研究方向,即將科學看做是一種文化或文化活動,從而對其進行哲學探究。需要指出的是,其一,科學文化哲學的研究對象依然是科學,只不過是它將科學作為一種文化或文化活動來研究,而不是僅僅局限于做認識論的研究,因而它既區別于傳統的科學哲學,又區別于一般的文化哲學;其二,科學文化哲學研究依然是一種哲學研究,因而它比科學歷史學、科學社會學等元科學更加靠近傳統的科學哲學。如果說,我們將傳統的科學哲學理解為是一種狹義的科學哲學的話,那么,科學文化哲學可以理解為是一種廣義的科學哲學。更進一步說,科學文化哲學將是對傳統的科學哲學的深化和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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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文化哲學的孕育和產生,有著深刻的理論背景。它是在20世紀末當代西方科學哲學面臨重重困難的情勢下孕育和產生的,可以說是對科學哲學的一種重大突破與發展。
眾所周知,當代西方科學哲學在20世紀下半葉經歷了兩次重大轉變,即從邏輯主義向歷史主義,然后又從歷史主義向后現代主義的轉變。然而,這兩次重大轉變不但沒有使西方科學哲學從根本上擺脫理論困境,反而使其大傷元氣,逐步從興盛走向衰落,甚至趨于解體。
那么,當代西方科學哲學面臨困境的癥結究竟在哪里?有何途徑可以使其解開癥結,從而擺脫現有的困境呢?筆者認為,當代西方科學哲學面臨困境的癥結在于,原有的科學哲學的學科定位或框架過于狹隘,以致無法應對和解決科學作為一種文化或文化活動所固有的深層矛盾和問題。因此,從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則是一條使科學哲學擺脫現有困境的重要途徑。
具體說來,傳統的科學哲學的基本框架是認識論的和分析哲學的。它主要是從認識論的角度來研究科學,其研究范圍基本上局限在認識論或方法論的領域內,其方法主要采用的是分析(或分析哲學)的方法,因而它所研究的認識論或方法論幾乎等同于“科學的邏輯”。這在約翰·洛西所寫的《科學哲學歷史導論》一書中體現得最為明顯。他將《科學哲學歷史導論》寫成了“科學方法觀點發展的歷史概要”。在他看來,科學哲學的主題是研究各門科學的程序和結構以及科學解釋的邏輯[1]。邏輯實證主義對“世界的邏輯構造”也許可以看做是所謂“正統的”科學哲學的最高成就。
然而,隨著20世紀60和70年代以來科學哲學經歷從邏輯主義向歷史主義的轉變,然后又從歷史主義向后現代主義的轉變,科學哲學的主題也隨之發生了重大的轉變。顯然,邏輯實證主義者所研究的主題是如何理解科學的邏輯結構,歷史主義者所關注的主題是如何理解科學的歷史發展,而后現代主義者所強調的主題則是如何理解科學與其他文化的相互關系。
隨著科學哲學主題的重大轉變,人們不難發現,科學哲學所涉及的內容和范圍實質上已經大大拓寬了。邏輯實證主義者把科學哲學看做是“經驗科學知識論”,也就是看做認識論的一個主要部分或分支[2]。而歷史主義者不僅將研究“科學(知識)的邏輯”拓展到研究科學(知識)發展的合理性問題,從而大大拓寬了“經驗科學知識論”的研究,而且將科學哲學與科學歷史學、科學心理學和科學社會學等學科聯系在一起,使得科學哲學大大超出了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的基本框架。于是,他們更多地關注科學發展的社會、歷史和文化背景及其對科學的影響和作用,強調科學并不是價值中立的,它與其他文化并不存在一條截然分明的界線。可以說,歷史主義的科學哲學所涉及的內容和范圍已經從認識論延伸到了科學文化哲學的范疇。
至于后現代主義者所涉及的內容和范圍則更加寬泛了。他們所關注的焦點與其說是科學,倒不如說是“文化的整體”,特別是人文文化。他們反對將“科學的整體”從“文化的整體”中區分開來,強調在“文化的整體”中來理解科學,特別是以人文主義的視角來理解科學,用模糊主義的整體論來徹底模糊科學與藝術、政治乃至宗教的區別。于是,他們不僅將科學消解于整個文化(特別是人文文化),而且還將科學哲學消解于一般的文化哲學(特別是人文哲學)。
當代西方科學哲學所面臨的困境其癥結就在這里:
一方面,隨著科學哲學的重大轉變,科學哲學的主題和內容也發生了重大變化。仔細考察歷史主義科學哲學所研究的每一個重大問題,例如,科學與價值問題、科學進步問題和科學合理性問題等等,我們不難發現,這些問題已經大大超出了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所能應對和解決的范圍。它們所涉及的領域從根本上說不僅是認識論的,更是科學文化哲學的;而解決這些問題所需要的方法當然不僅僅是分析的,更須是綜合的、辯證的。
另一方面,盡管歷史主義的科學哲學被約翰·洛西看做是“非正統的”科學哲學,它的視野要比邏輯實證主義寬闊得多,但是,很明顯其基本定位還是認識論的,而不是科學文化哲學的。他們只是提出了科學與價值(文化)相關聯這個重要問題,但并沒有對此做深入的研究。在許多情況下,歷史主義者們,例如,拉卡托斯、勞丹、夏皮爾等人往往回避各種復雜的文化因素去建構自己的科學進步模式或科學合理性模式。從某種意義上說,歷史主義的科學哲學關注的依然是一種抽象的“邏輯”,它與邏輯實證主義不同的是,邏輯實證主義關注的是科學知識的邏輯,而歷史主義關注的是科學發展變化的邏輯(例如“科學革命的結構”、“科學發現的邏輯”、“科學進步模式”與“科學合理性模式”等等)。如果說邏輯實證主義對科學的邏輯構造與實際的科學知識嚴重脫節的話,那么歷史主義的各種“結構”、“邏輯”和“模式”與實際的科學發展也有很大的距離。
后現代主義者似乎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當代西方科學哲學所面臨的困境及其癥結所在,于是,費耶阿本德不僅“反對方法”,而且還“告別理性”,宣告科學哲學行將終結。費耶阿本德觀點的合理因素在于:在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的框架內,要使科學哲學走出困境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費耶阿本德之所以走向無政府主義的認識論和非理性主義,關鍵還在于他并沒有超越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的思維框架:在他那里,既然一切方法論都有其局限性,那么,惟一幸存的法則就是“怎么都行”;既然一切科學合理性模式都有其缺陷,那么,就應當干脆“告別理性”。羅蒂實際上也采用了與費耶阿本德相同的邏輯:在他那里,既然科學與其他文化并不存在截然分明的界線,那么,科學與其他文化就沒有任何區別;既然科學與其他文化沒有任何區別,那么,就可以用文化哲學(特別是后現代主義的文化哲學)來消解并代替科學哲學。
由此可見,后現代主義并不是科學哲學的真正出路,后現代主義的后果只能導致科學哲學走向真正的終結。然而,隨著科學哲學的主題的重大轉變,科學哲學的確需要有一個重大轉變,那就是打破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的框架,使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從而從根本上解開使當代科學哲學陷入困境的癥結,推動科學哲學進一步向前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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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不僅有助于使科學哲學走出現有的困境,更重要的是,還將大大拓寬科學哲學研究的視野,從而為科學哲學的發展開辟頗為廣闊的前景。
首先,從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將對科學的哲學研究從認識論拓展到價值論。
事實上,歷史主義的科學哲學已經深深地觸及到科學價值論的內容。例如,庫恩解釋科學變化發展所使用的最關鍵的概念——“范式”,其核心內容就是“價值”。在庫恩看來,每一個范式都帶有自身的價值標準,并且不同范式的價值標準是“不可通約的”。在不同的范式之間做出選擇,如同宗教皈依一樣,是“一種在不相容的共同體的不同生活方式之間的選擇”,在這里并不存在一種可依據的客觀的合理的價值標準[3]。而勞丹為了克服庫恩的相對主義,寫了一本重要著作,書名就叫做“科學與價值”。為了避免價值問題的復雜性,勞丹做了特別的限定,強調他所討論的價值只涉及“認知價值”(即關于科學方法論的標準和規范)。盡管勞丹對庫恩的范式理論做了重要的補充和修正,提出了一種比庫恩模式更漸進的科學發展動力學模式,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科學變化的連續性問題,但是,他對科學進步的解釋依然是“赫拉克利特式的”,最終無法擺脫相對主義[4]。可以說,價值問題已經成為當代科學哲學的一大難題。要使科學哲學走出困境,就不能僅僅局限于對價值做零碎的、抽象的研究,而應當對其做系統而深入的研究。如果說傳統的科學哲學的側重點是對科學做認識論的研究的話,那么,科學文化哲學的側重點則應當轉向對科學做價值論的研究。
在科學文化哲學的視野里,科學價值論的研究有著十分豐富的內容:一方面,它將科學看做是一種具有豐富價值內涵的文化或文化活動,而不僅僅只看做是一種認識或認識活動;另一方面,它強調對價值的研究也應當是全方位的,而不應當僅僅局限于研究“認知價值”。總的說來,科學價值論大致包括以下兩大塊內容:一是研究價值對科學的影響及其作用,目的是真正將科學放在整個社會、歷史和文化的背景中來研究,從而揭示科學的動力、目的及其發展變化的規律。這一塊內容與傳統的科學哲學有關,但其視野要比傳統的科學哲學廣闊得多。二是研究科學對人與社會的價值,包括科學的技術價值、經濟價值、文化價值和精神價值等等,從而揭示科學對于社會的全面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特別是對于人的生存、發展、自由和解放的意義和價值。這一塊內容顯然已大大超出了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的范疇,因而往往被排除在科學哲學研究領域之外。因此,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當代科學哲學在本質上是認識論的,而不是價值論的。
然而,隨著科學技術的突飛猛進的發展,科學正在對人類社會產生著日益增長并難以估量的巨大影響,因而對科學價值論的研究其重要性就顯得越來越突出。杰羅姆·R·拉維茨指出:“現代自然科學活動已經改變我們的知識和關于我們對世界的控制,而在這個進程中,它也改變了自己本身,并且造成了諸多單靠自然科學本身不能解決的問題。”因此,在他看來:“在當代,在關于對科學的理解方面最深層的問題是社會的,而不是認識論的。那些到達真理之類的較老的問題已經讓位于對科學的健康發展的關注和對其應用的控制的關注。”[5]盡管拉維茨的觀點似有可商榷之處,但它的確從一個角度(即從科學對人與社會的影響這個角度),揭示了研究科學價值論的重要性和緊迫性。
其次,從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將最大限度地整合元科學各分支,從而使科學哲學具有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
正如前面所說的,傳統的科學哲學充其量只是對科學的認識論研究,而不是對科學的全方位的哲學研究(盡管認識論也是哲學的一個重要方面,但無疑哲學要比認識論廣闊得多),因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科學哲學,至少不是完備的科學哲學。由于科學哲學的定位過于狹隘,因此,對科學的全方位的哲學研究很難有恰當的學科歸屬。按照現行的做法,只能將認識論的部分劃歸于科學哲學,而將非認識論的部分分別劃歸到科學社會學、科學歷史學、科學心理學、科學倫理學、科學美學等元科學各分支,這樣一來,對科學的哲學研究事實上處于一種非常松散的狀態,有些研究(例如科學價值論的研究)甚至沒有一個恰當的元科學分支可以對應。顯然,這種局面不僅有礙于對科學做全方位的哲學研究,而且對于推進科學哲學的發展也是極為不利的。從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不僅有助于將對科學的哲學研究從認識論拓展到價值論,而且有助于將滲透在元科學各分支當中的哲學思想挖掘出來并且整合起來,從而建構起更加完備的科學哲學,并使其朝著真正意義上的科學哲學邁進。
我們不妨以比較成熟的元科學分支即科學社會學和科學歷史學為例,來探討一下整合元科學的哲學思想的可能性。
在筆者看來,科學社會學對科學的理解既是社會的,又是文化的:它既將科學看做是一種社會體制,又將科學看做是一種文化活動。于是,科學社會學的定位從一開始便帶有交叉的性質:一方面,它要對科學進行社會學的研究,因而毫無疑問屬于社會學的一個分支;另一方面,它的研究對象是科學——一種特殊的文化活動,因而它與科學文化哲學密切相關。一般說來,科學社會學的實證研究部分基本上屬于社會學的范疇,而它的理論思辨部分則帶有很濃的科學文化哲學的色彩。事實上,科學社會學與科學文化哲學在理論層面上不僅是交叉的,而且還有許多重疊的地方。例如,默頓關于科學家的行為規范、科學的精神氣質等多項主題的研究,顯然是理論思辨的,而不是實證的,因而與其說屬于科學社會學范疇,倒不如說屬于科學文化哲學范疇。從更深層次上說,科學社會學與科學文化哲學兩者之間其深刻的關聯在于:一方面,要對科學文化進行社會學研究,離不開對科學文化的深刻理解,也就是離不開科學文化哲學;另一方面,要對科學文化進行哲學研究,同樣也離不開科學社會學,因為科學文化活動在本質上是社會的。可以說,科學文化哲學是科學社會學的重要的理論基礎,而科學社會學又為科學文化哲學提供強有力的社會學的實證支持。
我們從科學社會學與科學文化哲學的深刻關聯中,不難看到整合元科學哲學思想的可能性,至少在科學社會學那里蘊含著非常豐富的科學文化哲學思想,有待我們去挖掘、整理、概括和總結。除了有助于深化科學認識論研究(因為認識活動在本質上也是社會的)以外,科學社會學對科學文化哲學的最重要的貢獻也許將在科學價值論這方面。例如,通過對科學這種社會體制的內部結構、社會關系及其運行規律的研究(科學“內部的”社會學研究),有助于我們從科學文化活動內部來深刻地理解科學的動力、目的、意義和價值;通過對科學、技術與社會三者之間的社會互動關系的研究(科學“外部的”社會學研究),有助于我們從科學文化活動的外部來深刻地把握科學對社會的影響和社會對科學的影響,從而更深層次地理解和把握科學的動力、目的、意義和價值。毫無疑問,離開科學社會學的研究,科學價值論將會變得非常空洞。
科學哲學同科學歷史學的關系似乎要比科學社會學更為密切,以至拉卡托斯強調,“沒有科學史的科學哲學是空洞的;沒有科學哲學的科學史是盲目的”。就科學編史學與科學哲學應該怎樣相互學習這個問題,拉卡托斯的觀點是:“(a)科學哲學提供規范方法論,歷史學家據此重建‘內部歷史’,并由此對客觀知識的增長做出合理的說明;(b)借助于(經規范地解釋的)歷史,可對相互競爭的方法論作出評價;(c)對歷史的任何合理重建都需要經驗的(社會—心理學的)‘外部歷史’加以補充”[6]。這個觀點無疑具有啟發性,但是,它將科學哲學與科學歷史學的關系,在本質上僅僅歸結為“規范的方法論”與“內部歷史”之間的關系(“外部歷史”僅僅是一種補充),未免太狹隘了。
如果我們將科學哲學拓展為科學文化哲學,而將科學史理解為科學文化發展史,包括科學本身的發展史(內部史)和科學技術與社會、科學與其他文化的關系史(外部史),那么,科學哲學與科學歷史學兩者之間的關系將比拉卡托斯所理解的要深刻得多和緊密得多。
事實上,許多科學歷史學家(特別是喬治·薩頓)也正是在這種意義上來理解和研究科學史的。只要打開薩頓所寫的科學史或科學史論著,我們就會感受到十分濃郁的文化氣息,體會到科學的產生和發展不僅有其自身的邏輯,而且更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背景,并同哲學、藝術、宗教等文化有著根深蒂固的聯系。科學史不僅能夠為科學認識論或方法論研究提供重要的歷史學的線索,而且也將為整個科學文化哲學研究提供取之不盡的史料和素材。當然,科學歷史學與科學文化哲學之間的關系也絕對不是簡單的史料與理論之間的關系。應當看到,科學歷史學本身蘊含著極為豐富的科學文化哲學思想。例如,薩頓的科學史觀,包括他的新人文主義思想、科學與藝術相互關系的觀點等等實際上已經明顯屬于科學文化哲學的范疇了。可以說,科學歷史學對科學文化哲學的貢獻將是多方面的,甚至是全方位的,既包括認識論,也包括價值論、科學與其他文化的相互關系研究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無論是科學社會學,還是科學歷史學,都有“內部”和“外部”之分,其涵蓋面都非常寬,然而,傳統的科學哲學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一種“內部的”科學哲學,似乎并不存在“外部的”科學哲學。這種狀況不僅導致科學哲學研究過于狹窄,而且也使得元科學各分支處于比較松散的狀態。如果我們將科學哲學拓展到科學文化哲學,那么,后者也將有“內部”和“外部”之分,其結果不僅將大大拓寬對科學的哲學研究,而且也將使元科學各分支得到最大限度的整合。
最后,從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有助于在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之間真正架起相互溝通的橋梁。
在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之間架起相互溝通的橋梁,幾乎是整個元科學共同的使命。科學史學家薩頓說:“在舊人文主義者同科學家之間只有一座橋梁,那就是科學史,建造這座橋梁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主要文化需要。”[7]在他看來,科學史學家的使命也就是建造橋梁。科學哲學家瓦托夫斯基也認為,“科學哲學是科學和人文學之間的橋梁”。在他看來,“從哲學的最美好最深刻的意義上說,對科學的人文學理解,就是對科學的哲學理解”。
然而,盡管不少科學史學家和科學哲學家做了巨大的努力,但離完成上述使命仍有很大距離,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的鴻溝依然很深。當然,導致兩種文化分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并且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根源。但是,應當看到,對于科學哲學來說,的確也有其值得深刻反思的地方,特別是科學哲學的狹隘的定位及其與此相關的狹隘的科學觀頗值得反思。邏輯實證主義的科學觀就體現了某種狹隘性。它不僅沒有設法在科學與人文之間架起橋梁,反而在兩者之間劃了一條截然分明的界線,表明科學與人文分別屬于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叫做認識世界;另一個叫做體驗世界。
毫無疑問,上述狹隘的科學觀與科學哲學的狹隘的定位密切相關。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正是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的狹隘框架,遮蔽了人們的視野,使之看不到科學的深刻的社會歷史背景,看不到科學與其他文化的根深蒂固的聯系,而將其“看成為是某種超出人類或高于人類的本質,成為一種自我存在的實體,或者被當做是一種脫離了它賴以產生和發展的人類的狀況、需要和利益的母體的‘事物’”。[8]這樣一來,關于科學的觀念就被大大狹隘化了。
顯然,從科學哲學走向科學文化哲學,對于溝通兩種文化的意義是非常重大的。其一,它將徹底打破傳統的認識論和分析哲學的狹隘框架,從根本上改變以往的科學哲學的定位,從而有可能真正從整個社會、歷史和文化的背景中來理解科學,理解科學的精神和科學的價值,也有可能真正拉近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的距離,深入考察和研究兩種文化之間的內在聯系,并在兩者之間架起相互理解的橋梁。其二,更重要的是,它將真正肩負起元科學的共同使命,促進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的融合。盡管有的科學哲學家早就提出,要使科學哲學成為溝通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的橋梁,但事實上在傳統的科學哲學的框架里,幾乎很難實現,因為探討兩種文化的相互關系問題已經大大超出了傳統的科學哲學范疇,因而不可能成為科學哲學的重要課題。然而,科學文化哲學的情況就大為不同了,它將真正把探討兩種文化的相互關系問題當做自己的重大課題,特別是通過揭示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科學價值與人文價值、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的深刻關聯,來促進科學哲學與人文哲學、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的融合,從而推動整個人類文化的普遍繁榮和人的全面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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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人文相互融合的語文教育”提出:在注重全面發展學生科學素質、人文素質的前提下,發展學生的語文素養,即科學語言素養、人文語言(文學語言)素養和日常生活語言素養。該課題是揚州中學“科學人文相互融合的辦學歷史與實踐”(教育部“十五”“十一五”規劃課題)的組成部分,是自1987年以來該校組織實施的“系統開展學科思維教學”與“全方位系統開展審美教育”(教育部“九五”重點課題與規劃課題)等課題的合乎邏輯的發展。該課題強調語言素養與綜合素養之間、科學素質與人文素質之間、科學語言素質與人文語言素質之間的辯證關系。強調既注重科學素質、科學精神、科學思維方式的培養,又注重人文素質、藝術修養、審美趣味、健康人格的培養;既注重語言能力訓練、思維能力訓練的系統性、科學性,又注重語感、審美趣味、文化品位等養成的模糊性、藝術性。
力求把語文教育與自然科學教育、社會科學教育、藝術教育,以及學生的生活實踐緊密結合起來,讓語文教育接上“源頭活水”。從哲學角度看,如今語言問題已成為科學哲學、人文哲學公認的重要話題。維特根斯坦說“語言是按照一定規則進行的游戲”,“語言好比一種工具”;海德格爾說“語言是存在的家”,指出語言不僅是工具,而且與人的存在密切相關。“科學人文相互融合的語文教育”則體現了科學哲學與人文哲學,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辯證統一,體現了全面發展、和諧發展的思想。這對于我們理解語文教育本體的結構(存在論)、語文教育的功能(價值論)與語文教育的過程(方法論),啟發良多。從現實角度看,當今世界,中西方文化亦即人文文化、科學文化正處于相互碰撞、相互融合之際,鑒于語言與文化、與人的整體素質的密切聯系,提倡“科學人文相互融合的語文教育”,絕非僅僅關乎“兩種語體”的教學,也絕非僅僅關乎“工具論”“人文論”兩種語文教育觀之間的論爭,而是關系到順應世界發展潮流、培養世紀新人的重大問題。那么如何實施科學人文相互融合的語文教育呢?
1.編寫體現“科學人文相互融合”理念的語文教材:(1)雙線結構,體現語文知識能力與科學人文素養并重的思想。目前各套教材均以人文話題組織教學單元,如何建構發展語文素養所需要的知識,應該引起高度重視。(2)話題的選擇安排,科學、人文并重;選文的內容和體裁,科學和社科、文藝并重。目前,閱讀、寫作教材中均有忽視科學話題,忽視科技文、實用文選文的傾向,如不改變,必將貽害無窮。(3)學習活動的設計,積累感悟和實踐練習并重,實用、探究和審美欣賞并重。
2.開設體現上述特色的選修課程:近年來揚州中學為學生開設了科學人文系列講座(包括中西方文化、哲學、心理學、倫理學、美學等),將“知”與“行”緊密結合起來,將德育、智育、美育、心育與語文教育活動緊密結合起來,將其開設為有助于學生健全人格培養的綜合性課程。